突厥可汗、特勤一大堆,罗布先前名声不显,一是如王金娥所言,他的重心在西域,与阻卜等人方略相悖,不受重视。
二来恐怕实力不强,此次约是南下失利,此消彼长,才让实力保存完整的罗布在王庭话语权上升。
吴越沉声问道:“罗布的部族有多少人口?”
王金娥早已探明底细,“三万有余。”
吴越闻言微微皱眉,三万部众在西域能过得滋润,但能抽出多少兵马,够镇压整座王庭吗?
沉默片刻后继续问道:“可有其他备选之人?”
王金娥一时忘了礼数,急道:“骨禄、昆都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呼图,否则金辉可敦绝不会放过公主。”
草原上虽不讲究孝道大过天那一套,但生母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两人的恩怨纠葛,吴越无意探究。
吴含生谋划让金辉可敦殉葬,又如何能奢求对方一朝得势会放过她呢。
哪怕碍于和亲公主的特殊地位,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吴越默默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呼图屡次侵扰边境,收留叛国罪人,若将来战场相遇,本王必不会放过他。”
这只是一个含糊的答复,若天意不美,让几路大军错过呼图部,亦或作战失败。
那就是天不佑吴越,也不佑吴含生。
即使如此,王金娥亦是感激涕零,伏地叩首道:“谢王爷怜惜公主。”
吴越叹道:“我与千金,既是同宗,亦是同舟。”
轻轻摆手,陈彦方同人抬上来几个箱子,另奉上一个小匣子。
吴越缓缓说道:“这些都是我寻人打听来,并州城里小娘子喜欢的玩意,带回去让千金解个闷。”
接着介绍起匣子里的东西,“突厥有殉葬恶俗,余者亲属需行剺面之礼以示哀悼。不知如今是否施行,但有个预备更好。这是太医署的珍药,若非刻骨之伤,不会留疤。”
女孩子哪有不珍爱的容貌的,说的功利些,吴含生的美貌是她在突厥王庭立足的重要资本。
王金娥低头道:“谢王爷垂爱。”
一行人离开后堂,范成达率领几位将官护送箱子出去。
留在灵前的几人当着吴岭的棺材板扯闲篇似乎不大尊重,只能打起眉眼官司,猜测吴越和王金娥在后堂说些什么。
吴越再度出来,轻轻抚摸吴岭的棺材板,柔润顺滑,王家十几年的油没白刷。
其他人看他的模样反而有些心惊,葬礼上通常有孝子抚棺恸哭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