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发誓,段晓棠说没读过兵书这件事有九分真,剩下的一分假,是因为他至少读过封皮上“孙子兵法”四个字。
至于里头的内容不提也罢,段晓棠看的痛苦,他们看他看得痛苦更痛苦。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庄旭感觉一天天下来,河间王已经想把自己和范成明扔出右武卫大营,给段晓棠腾位置了。
范成达只听说五日前范成明挨了一顿军棍,遣人问过没什么大碍便没放在心上。哪知道当日有人逃营,不,是被人端了营地。
这几日吴岭坐镇右武卫,没有不长眼的敢随意过去串门。
消息被瞒得滴水不漏。
这种事哪是常人能做到的,宁封自然不信,“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吴岭刚才松口送给白家的补偿,不只为段晓棠的前程,便是只为一个治夜盲的法子也赚回本了,一旦发展起来,可以多得多少精兵。
庄旭该如何解释,瞎的是他们右武卫大营。“他后来带我走过一次,只差一步,我也摸出大营了。中途被发现两次,是我身手的问题。”
段晓棠的路线没有问题。
前半句听得所有人心悬吊吊的,右武卫大营能被摸了,其他大营也差不多。听到后半句松口气,果然南衙大营不是一般人敢闯的。
听话听音,那个厨子完全能再复刻一次逃营经历,绝非偶然。
对军营布置了如指掌,巡逻路线的把握,时机的选择,绝佳的身手……缺一不可。
关键是此人并非在军中潜伏日久,他就是临时被范成明或者河间王抓进去的。
竟恐怖如斯!
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哥哥眼里弟弟是天下第一乖巧。但范成达又不是真被猪油蒙了心,范成明的本事还不清楚,“成明人傻,但绝不会去招惹这种人。”
庄旭唉声叹气,“这就要从范二买的那把假霸王刀说起了。”
范成明强调,“是霸王假刀。”刀是假的,但霸王是真的。
“行行,”庄旭接受了这个说法,“范二倾家荡产买了假刀,姐夫你又断了他月钱。导致身无分文在酒楼吃饭赖账跑了,人酒楼厨子气不过追出来,一路追到太平坊右武卫大营门前。”
庄旭此时才想明白,那天段晓棠和白秀然应该是前后脚追出来的,段晓棠在前,白秀然在后。从东市到太平坊,只凭这份脚力,谁敢信白秀然是闺中弱质。
“刚好遇上王驾,王爷一看此人绝不简单,便将人带回营中。”结果晚上人就逃营了。
段晓棠那日若是胆子大些,换上军士的衣裳,说不定谁都发现不了他。但也因此说不定会触怒吴岭,往后没有安生日子。
所有的事情都顺起来,人是被范成明带出来的,但最后落到吴岭手里。
范成达终于理清,“那酒楼是白家的?”
庄旭:“东市的春风得意楼。”
梁景春有话说,“我吃过,他家烤鸭和红烧肉不错。”
范成明突然蹦跶一下,“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和我提的。”所以路过时才会突然想进去尝一尝。
春风得意楼是白家的产业,而那个神秘的厨子是春风得意楼的人。
范成达反问,“梁国公知道吗?”
吴岭端坐上首,“梁国公之前只以为此人是个性情胆怯会些拳脚功夫的厨子。”
这其中固然有白家看走眼的缘故,但何尝不是吴岭强扭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