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庶族中不乏仆役成群的富户,但吏部队伍中没一个如此做派的。
柿子挑软的捏,果然没错。
赵璎珞:“令尊呢?”照理说笔墨纸砚万冰真父亲用大头,接触也更多,亲自出来采买才对。
万冰真:“父亲和几位叔伯谈诗论赋,我在驿舍里待得烦闷,就接下这桩差事。”
若是太平时候,文城的条件比万父原先待得地方强些,但现在当地差点把天捅漏了。又被吏部强逼着来,反抗无用,只能死中搏生。
几地百废待兴,原先的官吏死伤殆尽,万父这次大概率还是做县令,其他人的官阶也不会有大的变动。
不如趁现在有机会,好生观察周边人等,挑一两个佐贰官,组建一个现成的班底。
吏部这次挑选的人,少说已经官场上历练过一段时间,清楚规则。人员确定下来直接拿到陆德业面前,帮他省了事,勉强能落个好散。
似他们这种没有靠山的寒门官员,得罪吏部定然没好果子吃。
于是吏部队伍中以几个原县令为中心,各自有人靠拢,谁也不想要个处不来的同事是吧。
万冰真的母亲糜安娘走上前来,在女儿额头上戳一下,“走这么快作甚!”跑丢了怎么办?
转头含笑招呼道:“两位娘子出门作甚?”
糜安娘对祝明月等人的背景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要和他们一块去行营的,大约是某位将领的家眷。
都是女子,也没有利益冲突,中间有回歇晌时,万冰真还去人家锅边讨了半碗面吃,不知何处托生的馋猫。
祝明月:“总在客舍待着烦闷得紧,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糜安娘看着两人身后除了护卫还有车驾,可不像只是简单出来走走。
另一头万冰真已经挽上赵璎珞的胳膊,“赵姐姐,我们去前头看看。”
一群人信步向前,万冰真好奇问道:“赵姐姐,你们是长安人么?”
赵璎珞否认道:“不是,只在长安待了些年头。”
万冰真声音低落道:“我在长安连曲江池都没逛过呢。”
他家还算好的,行李都是现成的,庆州、长安、文城都在北方,气候差异不大。有些人家被急冲冲叫来赴任,被褥都没准备齐,好在春日,晚上多披一件衣裳冻不死人。
赵璎珞理解万冰真的失落,安慰道:“曲江池就是一个大水塘子,没有今日见的黄河波澜壮阔。”
万冰真倔强道:“不一样。”曲江池是长安的曲江池。
一行人进了驿差指点的笔墨铺子,祝明月赵璎珞并不开口,由着万家母女两看货询价。
铺子里最贵的泾县纸,一张抵得上一匹布。
是的,一张而非一刀,这玩意有贡品之名。
赵璎珞小声道:“纸张洁白如雪,毫无杂质,比庄子上纸坊造得好些。”
人专门拿来卖钱的,能和她们自用的相比吗?
就算四野庄造出比泾县纸更好的纸张,敢拿出来卖么!搂钱的前提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