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宁王府又要被搅得乌烟瘴气了。
断袖的名声固然难听,可却比让女人进府要好的多。
毕竟,杜江也是见识过之前王府里几个女人的斗争是有多残忍狠辣。
点点头,他道:“王爷说的是,是属下多嘴了。”
亓灏摇头,抿了口茶,问道:“林笙那边怎么样了?可还安分?”
杜江道:“林姑娘还好,不过跟爱月吵了几句,扎了爱月几针。”
“嗯?她跟爱月碰上了?”爱月在亓灏眼里,也不是个老实的主儿,因此听到杜江的话后,皱起了眉头。
杜江如实道:“爱月不愿林姑娘住在芙蕖院,想赶林姑娘,所以林姑娘不高兴了,就用甩给爱月几枚银针。”
亓灏“哦”了声,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不过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只要她们二人别把芙蕖院给拆了就好。”
“是,王爷。”见亓灏对自己摆手,杜江转身离开。
亓灏的视线落在芙蕖院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两日后,清王“不负众望”的果真是暴毙在路上。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后,丽妃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直接冲进了老皇帝的御书房,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一个劲的责怪清王的死都是由老皇帝一手造成的。
如果老皇帝能手下留情,不那么狠心的将清王逐出京城,清王便不会死于非命。
据说,他是中了毒,七窍流血不止,最后竟在众人的恐怖目光下化为了一滩黑血,奇丑无比。
死,连个尸骨都没有,更别提留下能够找出凶手的线索了。
老皇帝一开始得知清王死后,有些发懵,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又受了丽妃一番悲愤控诉的指责,因此情绪激动下,一口气没缓过来晕了过去。
没办法,贾公公只好喊了魏廖的同时也喊了林笙。
毕竟,老皇帝的身体真的不行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两个人医治才有保障。
林笙在魏廖把脉后才进行二次诊断,她将魏廖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个人合着一块写了方子。
魏廖的说辞,还是一如既往,老皇帝体内的余毒发作,再加上急火攻心之类的。
他说的不是假话,不过却不知林笙在把脉的过程中,将淬了毒的帕子又搭在了老皇帝的手腕上,让老皇帝又多中了一种毒。
那毒,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天堂蓝”。
“天堂蓝”是一种蓝白相间的花,开起来大片大片的很好看。
蓝色像天空,纯净明朗;白色像白云,纯洁干净。
花会散发出淡淡的芳香,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
时间久了,便会出现幻觉,失去理智。
在神志不清下,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丽妃被人给拉回了如意宫,林笙本打算赶紧离开,可刚出老皇帝的房间没多久,又被兰嬷嬷给拦住了去路。
既然太后有请,那林笙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到了寿康宫后,太后坐在正中央,左手边是柔柔弱弱的尹素婉,右手边则端庄高贵的皇后。
这乍一看上去,竟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跪下!”
随着太后的一声厉喝,“砰”的一下子,林笙猝不及防的被兰嬷嬷一脚给踹到在了地上。
膝盖一疼,林笙眸底划过一抹冷光,不过出口的话却还算恭敬:“草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太后如此生气,还请太后明示。”
“林笙,哀家倒是没看出来,你身为男子,竟还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椅背,厉色道:“说,你是什么时候引诱的灏儿?!”
太后先发制人的同时,也让林笙瞬间明白了太后发难的原因。
她心中冷笑,脸上惶恐。
“咚咚”,重重的给太后磕了两个响头,林笙为自己辩解道:“回禀太后,草民是冤枉的啊!”
“草民进京还不过半个月,与宁王爷不过是在宫中打过照面,见面的次数更是指头能数得过来,怎可能去勾引……他?”
男子之间,用“勾引”二字,当真是太怪异了。
但是,既然太后都能口不择言的用这两个字,她又为何不可?
“哼,不是你勾引的灏儿,灏儿他怎可能会当众执意要你一个男人做王妃?”太后老眼死死的瞪着林笙,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语气越发凌厉起来:“你最好给哀家老实交代,若敢说一句假话,哀家便让人剪了你的舌头!”
最属意的宁王正妃方紫薇是没希望了,而林笙这个迷惑亓灏的男人又住进了宁王府,所以恼羞成怒的太后也只能将所有不满都发泄在了林笙头上。
可是,因为当年太后与亓灏也曾因一个顾瑾璃而闹得祖孙不快,故而鉴于之前的经验,太后也不敢再大张旗鼓的特意把林笙召入宫里责罚。
今个听说林笙进了宫,也就顺理成章的让兰嬷嬷把她给带了过来。
太后仔细的打量着林笙,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上次,林笙那张油嘴滑舌,跟太后讨赏的面孔还深深的留在了太后的脑海里。
兰嬷嬷也在一旁审视着林笙,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林笙曾当着老皇帝和众人的面和亓灏动过手,看当时两个人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
而选妃大典上,亓灏竟说出那样荒诞的话来,简直是让人猜不透!
捂着帕子的尹素婉一咳三喘息,眼睛也未从林笙身上离开。
她想不明白,亓灏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喜欢上男人了呢?
依着她对亓灏多年的了解,很是怀疑亓灏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在掩耳盗铃。
亓灏极有可能是拿一个男人来做挡箭牌,他为了顾瑾璃当真要守身如玉到这个地步吗?
哼,真是深情的可笑!
再喜欢,再深爱又如何,还不是阴阳两隔?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分离,只要还活着,总会有相见的机会。
即便是因为种种原因天涯相隔,可知道彼此活着,心里就会有个盼头。
然而,人一旦死了,那要再相见,也只能追到黄泉路上了……
最悠闲的怕是要属皇后了,她翘着兰花指品着茶,像是眼里根本没看到林笙这个人一样。
“回太后,草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如敢欺瞒,任凭太后处置。”挺直了脊背,林笙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道:“那日太后您也在场,该知道是宁王爷一厢情愿的要拉着草民的手说些什么不合规矩的话,草民的态度自始自终都是很明确的。”
“草民是男子,怎可能跟男子有那种心思?何况,那还是堂堂的宁王爷?”
顿了顿,他掰着手指头,面露疑惑的神色道:“仔细数数,草民与宁王爷在宫里不过是见了才三次面而已,怎么就让宁王爷惦记上了呢?”
“而且,草民还与王爷打过一架,难道说……王爷当真喜欢烈性的男子?”
“噗”,林笙的话,让皇后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刚好,茶水喷了对面的尹素婉一脸。
尹素婉一急,咳嗽的又厉害了。
“主子。”双儿不敢怪罪皇后,只好拿着帕子给尹素婉擦着脸。
太后冷冷的瞥了一眼皇后,老脸因林笙的话也沉得更厉害,“好大的胆子,竟敢……”
“太后!”林笙冷不丁的一声哀戚低呼,打断了太后接下来指责的话:“虽出身卑贱,可草民也是一个有原则,有节气的男人!”
“宁王爷不顾草民的心意,将草民强行囚禁在王府,日日派人监视,与那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何区别?”
攥着拳头,林笙当真做出那种柔弱书生被人欺辱了的模样,忿忿道:“太后,草民不敢奢求太多,只求您看在草民忠心为您和皇上诊病的份上,为草民做主!”
太后嘴里的林笙,是一个勾引亓灏的不要脸的男子。
而林笙嘴里的自己,则是一个被亓灏霸占的男子。
这身份的瞬间转变,让太后和兰嬷嬷等人张大了嘴,一时之间忘记了说辞。
皇后放下茶杯,突然插嘴道:“太后,宁王爷从小在您的膝下长大,宁王爷的品性如何,您比谁都清楚。”
“这要说宁王爷欺男霸女,本宫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刁民敢信口雌黄的污蔑宁王爷,真是该死!”
林笙眼睛微眯,她没看错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想想她与皇后也不过是在给太后诊病和选妃大典上见过两次,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正儿八经的说过,可是皇后竟想让自己死?
脑袋转的飞快,林笙猜测皇后可能认为亓灏为了自己不惜得罪老皇帝和太后,对自己如此情深款款,如果太后杀了自己,便会加重太后和亓灏之间的矛盾。
皇后的心思,确实如林笙所想。
她拍了拍太后的手,用仅能彼此听到的声音,道:“外面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了,太后还是今早替宁王爷解决了她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太后原本没有要杀了林笙的意思,听到皇后的话后,果真看着林笙的目光凌厉的如一把刀子。
林笙的脸也寒了几分,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当真要为那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草民吗?”
“太后。”尹素婉捏着帕子,细声细气的开口道:“您的身子还未好,皇上现在还昏睡着。”
这话,是在暗示林笙现在还有利用之处,动不得。
林笙知道尹素婉还想让自己看病,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真的在为自己求情,但也不能拆尹素婉的台子。
“砰!”
就在太后神色松动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亓灏面色清冷的出现在了门口,让众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他缓步走来,黑色的衣摆荡起黑色的浪花,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英雄救美”的感觉。
只可惜,那美人,在大家眼里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