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晚上,杜江按着顾瑾璃的药方熬了药立刻送去了军营,给了梁宽服下。
秦峰不知内情,闻着那暗红的药汤里掩不住的血腥味,不由得好奇询问杜江。
杜江怎敢告诉秦峰那药是用亓灏的血熬的,要是秦峰知道了,非得把顾瑾璃的芙蕖院给拆了不成。
他叹了口气,只说可能是这么多味药混杂在一起,产生的味道相冲罢了。
秦峰人傻话多,点点头后又问梁宽的毒到底是不是顾瑾璃下的。
杜江也一口给否认了,随便寻了个名由给糊弄过去了。
不是杜江心软,只是顾瑾璃是亓灏甘愿舍命护着的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若是不能帮主子分忧解难,那就只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恪尽职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主子的私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更不是他们在背后可妄加议论的。
想着亓灏手腕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杜江不自觉的蹙紧了眉毛。
纵使这天下人都要与顾瑾璃作对,亓灏必定也是那第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人。
亓灏的这般痴心,若是要捂一块冰,也能够捂热了。
奈何顾瑾璃的心,不是冰,而是硬的跟石头一样。
半盏茶后,梁宽悠悠转醒。
魏太医给把过脉后,确认无碍后背着药箱离开,转而去宁王府,再给亓灏瞧瞧眼睛。
亓灏自打昨个从芙蕖院离开后,一夜未眠。
不是手腕上的疼痛让他睡不着,而是那个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狠狠的在他腕上划下这伤口的人,令他毫无睡意。
魏廖见了亓灏,看着他那眼下的一片青紫,苦口婆心的劝着要亓灏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否则影响眼睛的恢复进度。
亓灏沉默不应,一心都飘去了芙蕖院。
而昨夜,自从亓灏离开芙蕖院后,顾瑾璃同样是一夜未眠。
不过,她不是简单的失眠,而是坐在桌案前,竟弹奏了一夜的“摄魂咒”。
好在“摄魂咒”这曲子被顾瑾璃弹得轻柔舒缓,在这本该入睡的时间段里非但没有打扰了院中已经就寝的下人们,反而还像是一阵阵催眠曲一样,加速了大家的睡眠。
这一觉下去,大家就睡了个自然醒,个个都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只是,顾瑾璃因不间断持久的弹奏,十根手指已经起了水泡,指肚红肿不堪,让阿翘、爱月和荷香这三个丫头瞧了,心疼不已。
爱月跟秦峰一样,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总觉得顾瑾璃弹一晚上的曲子绝对是心里有事。
就着顾瑾璃手指头上的水泡,她问了不下有十遍。
顾瑾璃只说觉得曲子好听,弹得尽兴了也就忘记了时间。
爱月被顾瑾璃几句话给打发走了,荷香则在院子外面给小黑洗澡。
阿翘心疼的给顾瑾璃的手指上抹着药,总之主仆几人各有各的事情做。
小黑洗完澡后,趁着荷香一个转身倒水的功夫竟跑了出去。
还好荷香反应快,追了上去,才不至于让小黑冲撞了正在遛弯的柳夫人。
柳夫人依着惯例,借着谩骂小黑为由指桑骂槐一番,荷香对于柳夫人的无事生非早就习以为常,只说黑狗有辟邪之效,小黑之所以见了柳夫人嗷嗷乱叫,必定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听起来可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却要比柳夫人的段位高明多了。
柳夫人气急,又拿捏不到荷香的把柄,只得忿忿离开。
京中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成恩拥着祁蝶,二人正浓情蜜意的站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前。
卖糖人的是一个老伯,他正在按着顾成恩和祁蝶的模样做面人。
老伯手艺了得,很快,便将面人做好交给了二人。
祁蝶一边看着那栩栩如生的两个面人,一边笑得有些勉强:“成恩,咱们回去吧。”
“才刚出来,怎么就想回去了呢?”顾成恩见祁蝶兴致不高,便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