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覃氏母子在路上看见不少东院的人,而且来者恭恭谨谨,礼待非常日一般。
自覃氏母子入府,许沅便有意的将她自己和她手下之人圈在东院。可从猎宫回来后,先是减了东院小厨房到主院饮食;接下来由着“私行外出”被告密,顺势舍了白若卖人情似的送给西院;到今天,打破她自己划出的活动圈子,手下人也热络出入于各院,且规行矩步…
是呀,不只是表面现象有变,连交流和感觉都不同于以往。猎宫时她问:“这许多的美人,你可看上谁家小姐?”当时他和身边的人都以为她在揶揄他,可现在回想,她那时看见他,恍恍惚惚的样子下脱口而出的这话,目光飘忽的看着他却又像是通过他看着一个别的什么人,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存在的人。直到五皇子嚷嚷着“戳穿”她,她才眼神澄明,玩笑起来。
再后来,她强硬的态度和相互为难着的语言下,目光也时而矛盾时而冷酷时而温柔,她自己许是有所控制的,但总没能完全的隐藏住。
这些变化单看没觉着有什么,可细细推究,却是一步紧着一步,一环扣着一环…西院本就是处在家庭矛盾的漩涡中心,又是许沅一连串变化事件的对象,他们母子自然比旁人敏感得多思虑得多。
“孩儿不知道,可娘…”许昀潇顿了一下,满怀疑惑的眼神转而坚定的看向自己母亲:“沅儿说:无论她做什么,绝不会伤害家人!”
覃氏一惊:“她说?她和你这般说?”
“是,外出那日回来特意说过。”
“绝不会伤害家人…可潇儿,她何尝把我们当家人…”
别人都觉得许沅苦,谁又看到他们母子的苦?负疚、谦让、包容、忍让…
“母亲,孩儿信她。”
“什么?”覃氏尚沉浸在悲闷之中,一时没明白过来。
许昀潇坐到母亲身边:“娘,我相信她,我相信她不会伤害家人。我也相信,我们就是她的家人!”
那日,她在廊下与他说了许多,虚实莫辨,真假难分。但她说了,他便信。
覃氏看着儿子,半晌,无奈认命。“也罢,你既然这般信她,我也权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暂且信她。但是…”覃氏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和痛处:“但是潇儿,你可以信她可以让她可以宠她,但是,防着她些好吗?”覃氏说完,声音转沉:“我总觉着,她在预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