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心里悲怆,面上越发清冷,一字一句问:
“他有冒犯君主吗?”
“没有。”
“他有倚仗军功霸凌朝臣吗?”
“没有。”
“他有枉顾百姓性命吗?”
“没有。”
“先亓王阵亡,北境之危,可是年弱的他亲阵所解?”
“是。”
“雾江水匪可是他剿尽,还东江百姓一片安宁水域?”
“是。”
“驻东士兵受东昌策反,可是他深入三军之中,感化将士临阵倒戈一心与敌坚守不退,不动兵戈解了东境的被困之围?”
“是。”
许沅止言。
程泽默然。
良久,许沅才复开口,声音低而钝:“既是如此,他如何不能如他父王那般得人心!如何就受不得万民爱戴!”
“许小姐慎言!”
程泽面上一凛,言辞严厉。
“将军也觉得亓王当不得百姓的敬重吗?”许沅毫无惧色,反而满眼的热灼。
“当得也好,当不得也罢,这些都不是现在的许小姐该劳心的,他朝做了亓王妃……”
他话未尽便被许沅呛道:
“将军也是军人出身,也是铁血男儿,也是铮铮好汉,旁人不知沙场凶险难道将军不知吗?亓王年少上马,要历经多少摔打才能震住北羌熊虎之师,要扛过多少次生死挣扎方能镇住万千将士?”
“既入军营,这些原就是军人的本职。”
他怎么可能不知?他恨不得能在少主身边为他挡刀挡箭,可是不能!少主不让,少主要自己杀出一片坦途,让老将甘愿服命,让敌人闻风丧胆。
十多岁的少年将军,周身浴血,披风映着夕阳的残红,手中敌军将领的首级尚死不瞑目的滴着血。
“是,护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那被守护着的人呢?就能安心享受别人以命相搏换来的和平日子,而后反作诋毁和轻谩?如果大昱上下都是这样的人,将军不寒心吗?将军不怕他日被如此相待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许沅已经再次质问:
“难道因为忌讳,就能生生抹杀掉一颗爱国爱民的赤忱之心,就能抹灭一个权重之人的卓着功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