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许沅,清楚自己的不堪,不愿曾经在阿宸心中皎白月光的形象崩塌,即使有怨即使有悔,她还是希望留在他心里的,是那个干干净净、温婉得体的沅儿。
可如今回想,那时的朝铭宸,满眼都是痛楚和心疼,是愧疚和无能为力的无助。
她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眼里无神心里无爱,她却从没有在他眼里见过半分鄙恶一丝嫌弃。知她骄傲,也知她心如死灰,所以从不表露自己的爱与无奈,一次次在夜深人静时,摒退随从,独自走过幽长的宫道,从勤政殿走到椒房殿走到她床边,默立许久,待夜晚沾染的寒意褪去,才摸上床从后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
他不知道,她早就没了瞌睡,白若走后,她身边最后一个牵绊的人都没了,她没有饿感也没有困感,一日日那样捱着,绝望着自己的绝望,痛苦着他的痛苦。
“嗷嗷嗷……”
左坛人见许沅捂着心口流泪,不住的出声,试图让她赶紧离开。
许沅因之从尘封的回忆里抬头,右手捂着心口,左手撑在地上,慢慢的站起来。
左坛人不断的对她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快快离开。
许沅深深望了左坛人一眼,决然的反身出门,准备往第五间过去,不料一出门,就撞在一个白面红颊朱唇的人怀里。
“小姑娘,你迷路了。”
许沅猝不及防的被这纸扎店里纸人一样的妆容吓得心脏骤停,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呵呵呵呵”那人捏着兰花指放在唇边笑了一阵,满眼含笑的看着许沅说:“你怎么闯进来的?跟着刚才那个男人过来的吗?”
许沅不知道对面的是什么人,但,总归不会像面上表现的这样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