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是醉后后遗症还是亓王有心事,许沅觉得他坐回去后,就不怎么说话了,神色冷漠,双眼无情。就连最后和朱老夫子告辞的时候,笑得也很僵硬。她有种亓王突然间与她生出距离,就像是回到初识时候那般冷漠疏远一样。
但许沅想,肯定是脑子又自己作怪,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朱老夫子收了小不点做关门学生,欣喜的情绪攻占了她的脑袋,她完全没空去留心别的,包括亓王毅然决然的转身,包括朝隽琰的欲言又止。
直到次日,京中北市口,黑衣人和刀疤脸被处决,中秋拐卖案案结封档。
再一日,皇上大赏六、七皇子,同时让黄门宣旨,封诸皇子为王,各赐王号府匾,不日迁出皇宫移居皇城内官制王府。
正月底,雨水渐至尾声,气温略微比之前高了一两度,冬日里束手束脚的厚绵袄已换下,大户人家开始让成衣坊的师傅上门量体,预做新一年的春装。
许沅一身男装,没带随从,自到码头处为朝隽琰送行。
“三候草木萌动”,河堤两边的垂柳抽了新芽,不知躲在哪里过冬的野鸭们浮在僻静无船的水域,临水照羽。
“大人这次南下,怕要到四公主大婚时才会回京了吧?”
“嗯,应该是。”
对话停了,许沅顺着朝隽琰的目光往身后看,有两个身影逆着光走过来。
朝隽琰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让别人知道他南行的事,反而刻意选了个不起眼的水口泊船。船上除了钟昊,另有几个亲近的随从。
水边的茶棚简易,一张木桌几条长凳,一壶普通的茶水,几个反扣着的杯子。
来的人走近,分别是亓王和柳将军府的柳英。
许沅拱手见礼:“澜公子,柳小姐。”
朝定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
柳英却径直走到朝隽琰面前:“如果不是亓王相告,我竟然不知道你就要这样不告而别。”
那语气,说不出的柔转与哀婉,竟不似那日赏菊宴上许沅见到的那样爽朗豪放。
“王叔~”
“你知道她总惦念着你,就算不得不走,最起码,让她来送送。你心里,不也希望再见见她吗。心慕之人对己慕心,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更该好好珍惜才是。”
许沅静静的退在一旁,眼睛看着别处,耳朵却竖着,准备吃瓜。
“你还有什么要和隽琰说的吗?”
“啊?没~没有了吧?”亓王问得突然,让她完全措手不及。
“隽琰,一路顺风。多珍重!”
亓王拍了拍朝隽琰,然后转身过来,在她旁边顿住脚说:“走吧!”
哦,看来是要支走别人,把时间留给这对即将分别的痴男怨女。
“大人,保重!”
虽然想留下来在旁边偷听偷看磕磕糖,不过已经被亓王明着说了,她也只好假装和亓王一样识趣的先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