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啊,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季柿柿知道是谁,绷直的身体和提着的心放松下来,双手不顾轻重的拍打敲锤一个劲儿招呼上去。
“让你大半夜不睡觉来吓唬我~”一边打一边讨伐抱怨,说着说着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的委屈,声音里也就带了哽咽之气。
“没良心的,下手这么狠!”许沅暗中抓住她发泄的双手,一把将人拉到跟前。
“我白天是想来,可我看着姑爷那阵势,又想着和你堂哥结的梁子,哪里敢靠近你这香闺半步。”
季柿柿越发觉得委屈了:“你也笑话我……”
“胡说,谁笑话你我都不会笑话你!我这不是担心你堂哥安排的守卫严这才深更半夜来的吗。”许沅说着抬首捧了季柿柿的脸摸索着给她拭去泪水。
“别哭了,哭肿了眼不漂亮了,仔细明天家里人盯着你看。”
季柿柿本来也不觉得什么,天大的事,这也是过去了,可许沅一来,她自己一个人拼着的那点气有了支撑有了援助,一时蓬蓬勃勃的顶上头,她便想控制也控制不住的落泪。
这两天势态急转,她一会儿被摔到地上一会儿被拱到半空,她只顾着叮嘱自己要求自己维持体面、镇定、大大方方,哪得允自己露出羞愤,示弱哭泣。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像一场梦一样,只是疲惫得紧,心累得紧。
可许沅来了,淋得湿漉漉的像个采花贼一样潜进来捉弄她,她方才有了一点实感,终于不再恍恍惚惚云里雾里,而是真真切切的双脚踩在实地上,整个人稳稳地被许沅接着。
“我不管,你就是吓着我了。”
许沅于黑色中轻拍着季柿柿的后背安抚,由着她泪了个痛快。
抽抽噎噎的动静下去,许沅才开口:“可好点了?”
“哼~”
“没良心的,快掌灯换了你这身衣服,这当头要生病了,又有一通闲话等着你呢。”
“我的闲话还少了,多一桩少一桩的,又有什么区别!”
嘴里是这么嗤了回去,可季柿柿还是摸到枕边探到火折子燃起床边的油灯。
“什么闲话,这是传奇!赶明儿你嫁到顾家做了顾夫人,持家有方规训有道,夫贤子孝的,我看只怕全京城的姑娘都要羡慕死你了。至于那个姓魏的,就让他跌足痛悔去吧。”
“我不望着谁羡慕,也不图魏家愧悔,只愿,夫妻相敬,和和顺顺的就好。”只要这样,就够了。
“我看顾公子今天的做派,是成了心的给你撑腰来着。如果不是心怡心悦,真心实意,万不会这么招摇。这分明,是在向你表明他的心迹。”
许沅懂得,那顾公子如此高调,除了宣示主权炫耀家世,更重要的,是在造势,造一个非季柿柿不娶的势。如此一来,季家不会相拒,顾家不能退悔。
这其中,自然是有情意的成分。
“我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意,可许沅,他这么做,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我怕他在家中为难。”
说着,季柿柿从衣橱里取出一身干净衣裙走到许沅跟前:“你身上湿透了吧?就记得喊我换了,自己却一点不懂得爱护自个儿。”
许沅接过来放到她床上,抖了抖双袖不在意地说:“我身子强硬着,这点雨不打事。我就是不放心你,和你说说话我就回去了,不用这么麻烦。”
“你~我说你什么是好?夺孩子、闯火场、攀二楼……你还要做多少让我惊掉下巴的事?”“许沅,我若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勇敢和胆魄,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