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解决,这种事情让城里买粮的去地方买就行了,再说我就不信青徐的商人没有发现这个商机,供销社我的定价就是150,死都不会改,但是其他商人八十文卖,我不拦着啊。”陈曦无所谓的说道,他只是掐死了蔡瑁那群东南亚流氓粮商,没掐死正常的粮商。
七八十文一石的价格在陈曦看来是可以接受的,属于比较合理的价格,再配合上陈曦自己府库收粮的150文一石,百姓售价的平均值差不多在115到120文,这个价格是合适的。
这也是陈曦一定要掐死蔡瑁那群东南亚流氓粮商的原因,要是这群混蛋也进入粮食市场,那真实粮价很可能会被冲垮到30文一石。
真要降低到这个程度,那就要命了,这意味着陈曦生产出来的很多农村以及农业需求的东西,无法由农业人口购入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那就意味着当前还算健康的流转体系被爆破了。
反倒是现在市场和国家综合粮价115文到120文之间的价格在陈曦看来是非常合适的,因为粮价跌是肯定,自己的精神天赋,曲奇的良种,农学院那边的科学种植,会稽王氏的雷击肥,这些都是保证高产的基础,粮价必然会下跌。
只不过掐死了蔡瑁那群流氓之后,市面上的粮价跌到七十文应该也就跌不下去了,这个价格算是既考虑了农村人口从土地获取生存物资,又考虑了城镇人口,以及其他非农业人口吃饭的问题。
实际上这个程度,真要说已经是政府补贴之后的情况了,哪怕纯粮食产出达不到打工的水平,但也足够吃饭,还能留下少量的花销。。
要是光靠土地产出比打工还高,陈曦还怎么剪刀差, 搞产业化, 总得有些差距, 才能吸收农业人口进入产业体系。
当然如果取消一百五十文一石的官方补贴,全面开放市场,任由市场竞争, 将粮价直接拉到三四十文的水平,致使农业百姓迅速的认识到靠种田是无法迈向美好生活, 再加上产业化, 带来的琳琅满目的新物资出现在百姓面前, 土地产出完全无法供给这种消费欲望……
没办法,美好的生活就在面前, 但是你种田完全没可能达到,那必然会逼迫农业人口转向打工,产业会进一步扩张, 然后产出物资的价格也会进一步降低, 最后达到动态的平衡。
理论上, 这也是一种方案, 只不过陈曦实在是做不到这种程度,作为一个先发国家, 而且作为一个本身就讲人情关怀的国家,真的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在历史上第一次真正出现谷贱伤农事件的时候,作为封建王朝的大唐, 选择的也不是继续开放市场,任由粮价下跌, 而是选择了国家托盘,政府收钱, 强行拉高粮价30%。
没错,在封建王朝这种理论上是不可能发生真正谷贱伤农事件的地方, 实际上是真正发生过得。
唐开元二十五年,齐鲁地区粮价下跌到一斗三文钱,唐玄宗正式将粮价跌到一斗三文钱这个水平,种田的百姓,光吃饭,没钱买别的东西这一事实搬到了朝堂上进行讨论。
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光吃饭,没钱买别的东西, 准确地讲按照史书记载“海内富实,米斗之价钱十三。青、齐间斗才三钱。绢一匹,钱二百。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店有驿驴, 行千里不持尺兵”,种田的人其实也没惨到离谱的程度……
虽说绢一匹的价格200钱确实是低到了历史底线,可米一斗三文,十三钱一斗最贵的价格说的是东都洛阳的价格,可对比一下粮食价格和其他物资的价格,种田人什么想法。
至于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米一斗3文钱,而唐朝一斗米约折合现在12.5斤,光管饭的话,反正吃不完也是浪费,卖又不值钱,囤起来,不仅占地方,还会坏,就当交朋友算了。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情况,唐玄宗将粮价跌成这样,百姓吃饭问题解决了,得追求点别的这一想法搬到了朝堂上,而解决方案非常简单粗暴,就是陈曦当前使用的方式,官方直接收粮。
也别问我收来的粮食能不能吃完这种问题,反正粮价跌成这样,不能让百姓只吃粮食,得上点别的东西,收,官方涨价收粮,先按照千万级别给爷收,收了再说。
什么叫做豪横,这就是豪横了。
陈曦的思维逻辑也是这样——我以后混的还不如正史大唐了?
没脑残的玄宗都能做到的强行抬升粮食价格,让百姓手头有闲钱,我还做不到了?未避免以后出现这种情况,我直接从一开始就核查粮价大概什么水平,才能让农业百姓一家努力干活,在不出现疾病什么的情况下,留下差不多万钱的程度。
“也就是说其实没有问题。”刘备看着陈曦询问道。
“不,这意味着可以在青徐推进兖州的农副产品加工了,因为百姓手头有余粮和余钱,可以去为粮食创造附加价值了。”陈曦认真的说道,他等的就是这个。
这年头,不不不,不仅是这年头,哪怕是后世,食品产业的规模都是极少数能达到十万亿以上的超大盘。
主要是这个玩意儿进入门槛也相对较低,需求量大,普适性高,至于利润不利润什么的不重要,养人是最重要的。
“没弄明白,甚至不知道当前这个价格到底是好还是坏,完全超出理解范围,既想让粮价降低到让住在城镇的百姓购买更便宜便利的水平,又想让粮价上涨,让农村百姓赚更多的钱。”刘备这个时候已经属于懵了的状态,因为这个实在是弄不懂。
更重要的是这个玩意儿还没办法一刀切,你粮价高了,城区那些搞产业的人口吃饭就是问题,而你粮价低了,地方农业百姓的消费又成了新的问题,总之全都是问题。
“哈?这玩意儿很难说清的。”陈曦沉默了一会儿。
这世间最不好动的几个东西就有粮价,就算是涨跌一文钱,都会出现很多的问题,关联效果甚至会带来整体经济方面的动荡,所以对于粮价,陈曦是从动乱时代,一刀切之后,就当自己是瞎子。
因为这东西是少数陈曦动起来需要经由大量测算和研究的东西,还不如放任自流,保持在一个还算健康的自我流动之中就可以了,至于说完全健康,说实话,陈曦连个历史参照都没有。
完全健康的历史粮价是什么,其所使用的详细规定寄托于什么样的社会制度和人文关怀上,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所以从一开始陈曦的粮价就是动乱时代最末期一刀切的结果。
反正那个时候,时代已经很烂了,我陈子川拿手指头掐出来一个结果,就算距离这个时代最佳粮价计算公式得出来的结果相距甚远,也绝对好过之前那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奇怪粮价。
这也是为什么粮食是半官方半市场的模式,因为陈曦也不知道自己定个什么样的价格是合乎这个时代的,高了肯定不行,低了那就实锤是剥削,虽说剥削是时代的必然,但好歹也要保留一些人文关怀。
以至于陈曦使用的粮价政策接近于先汉桑弘羊的平准仓,这个政策的好处在于,只要国家的钱能跟上,能丰年吸入粮食,荒年放出粮食,就能维持粮价在比较健康的水平。
当然陈曦和桑弘羊不同的地方在于——只要自身的信誉能跟得上,粮价总体就还算健康,但这指的是正常的状况。
不正常的情况指的是现在,陈曦预设的官方粮价,已经算是死了,因为市场流通的粮食,百姓从其他渠道自购的粮食,从各地看来,基本已经都低于陈曦预设的粮价了。
就算是桑弘羊面对这种我150文一石收粮,市场70文照买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是官方无上限吃进粮食,可这其实不现实,陈曦收粮不是为了囤起来,是为了抗风险,和创造更多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