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事我等不必上前,这些愚民虽目不识丁胸无点墨,但论恶心人和贪婪却远胜我等。”
“饵我等已然下足,剩下的就是让他们自己直面季博常便是。”
边上一人闻言呵呵一笑。
“季博常被赞心智如妖运筹帷幄,可他北境大胜之威却被我等轻易抹除,而且内乱之相已起 ,只要庆云之事他无法妥善处置 ,定远其他州城之地便会纷纷效仿。”
这人话音刚落,另外一人随即接口。
“他的心智如妖名不副实,和左相大人相比高下立判。”
“他用左相大人之法乱了北夷,可左相大人转头就用同样的方法乱他定远,而且更加精准高明。”
“以利乱他麾下愚民之心,以他麾下愚民倒逼使其威信扫地,杀,恶名传,不杀,民心乱。”
“杀与不杀,都会让他元气大伤,而愚民可不止庆云独有,愚民中有言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他平定庆云但他不擅民生之名也会就此被宣扬出去。”
周云闻言呵呵一笑随即开口。
“甚是,所谓好的不信坏的信,此为愚民独有之情。”
“而季博常麾下武将皆为穷苦身,这些话也会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但这些话一定会被他们记在心里。”
“相比战场刀枪,此攻心之计更为致命。”
此时另外一人也是笑言接口。
“诸位可别忘了那付仲寅,他才是相爷真正为季博常埋下的刀。”
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时呵呵一笑,嘴角也是同时出现嘲讽之意。
“相爷早就看透了这付仲寅心中所谋,所以断定他会放任我等进入庆云,更会放任我等教唆愚民带偏民心。”
“而他以为这是在利用我等来向季博常展露自己的能力,要做季博常麾下文臣之首,又或者在时机成熟后取而代之成为天下至尊。”
“可他却从未想过 ,他连作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相爷看不上他,季博常也看不上。”
周云话音落下,身边之人轻摇折扇接口。
“但这就是相爷要的结果。”
“若季博常屠了他,那整个天下读书人将再不会为季博常效命,这民生政事将成为季博常最大软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实力将会越来越弱。”
“而想要止住这等局势唯有对外开战,但民生混乱之际开战与带病远途跋涉没有任何区别,最后只有灭亡一途。”
“而若是忌讳这一点选择留下付仲寅,那这等心生反骨之人反倒成了季博常深入脏腑的毒药。”
“无论他怎么选 ,都会被内政狠狠的拖进泥潭深陷其中。”
待所有人散去后,周云来到民宅小院中站定,看着州牧府的方向嘴角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相爷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但 ,学生永远都是学生,永远都没有超过夫子的那一刻 。”
“你在北境挥斥方遒,但相爷只用我等无用书生性命就能乱你布局盗你根基。”
说完,周云转身走回房间,但在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再次看向州牧府的方向。
“相爷的每句话我都深信不疑 ,但这一句我不信。”
“因为我,并不觉得你是相爷最得意的那一个。”
所有来到庆云的书生除周云外,并不知道左相让他们来却没有打算再让他们回去。
只有他们死在庆云,死在季博常手里才会让庆云的动乱波及整个定远。
甚至是东海和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