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们已经换下了那套发白带补丁的长衫。
一身大红色进士服,让他看起来再无之前的寒酸落魄。
也不知是一连干了太多杯酒的缘故,还是灯火下会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
季博常觉得现在的林独行被脱下的不止那一身发白的长衫,还有他眼内的愤世嫉俗的锐气。
是看错了还是他将锐气刻意隐藏,季博常现在无法确定。
但现在的林独行和之前确实不一样了。
新科前三甲对皇帝施礼过后,刘崇禄给出了作诗的题目 。
咏姬 。
姬,就是刚刚献舞的那些女子,以她们为题可作诗可作词。
所作诗词由在场群臣及皇帝评判,夺魁者赏银千两,更有皇帝御赐玉佩一块。
那一千两银子就是凑数的,真正的价值是那块皇帝御赐的玉佩。
但凡什么玩意冠上御赐二字,其价值就已经不可估量了,而在这种场合夺魁得到的玉佩,甚至堪比免死金牌。
季博常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耸了耸肩 ,你要是咏鹅兴许哥们还能有兴致插上一脚 。
但你这咏坤就算了,只能送你一句鸡儿你太美。
他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因为他不觉得大雍这帮文人骚客能骚的过前世的那些大文豪们。
头有些晕,肚子里酒有些不老实 ,伸手拿个苹果开咬压一压。
最先开口的是新科状元郎,这哥们季博常认识。
因为他就是那个屁中屁,来自江南道左家之人。
吏部侍郎左奉节,就是出身江南道左家。
这哥们是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从小经受的教育和环境都是最好的,作首诗对他来说并不难。
他之后是榜眼,这哥们也是个屁中屁,来自东南秦家。
工部右侍郎秦六余就是东南秦家的人,这些家伙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做了首词。
最后到了林独行这匹谁也没想到的黑马。
可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独行却对皇帝摇头 。
“臣,不擅诗词。”
所有人都因为他这句话愣住了。
今晚宫宴对他这种出身平民的探花郎来说,乃是一步登天的大机遇。
若是能做出一首让所有人为之震惊的诗词来,平步青云并非奢望。
但他却直接放弃了。
说完之后便是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