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还怕没生意做?”另一人道。
“有钱还怕没兄弟拼命?”又有人道。
百里伯坐在主桌,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沏一沏热茶,慢条斯理的饮下一口。
“若是社团做生意被人截断,和义海不愿见各社团做大点办?”高佬问道:“江湖上现在赚钱的生意就这么多,和记总盟要开财路,迟早会跟其它字号发生争斗。”
“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啊!”超叔当即在旁叫道:“要赚钱哪有不搏命的!”
“我们现在若不赶上去,三年,不,五年内必被和义海吞并!”
百里伯点点头:“若是小斗各个社团解决,若是大晒马的话,和记总盟将会出面,总盟二十三个字号加在一起亦有五万多人,绝不是任人鞭挞的牛马,具体规矩同互保协议定的一样。”
“和记互保,便是要团结,和记总盟,便是要发展!”
“对!”
“此言有理!”
“百里伯高见!”堂下众人群声响应。
和福坐馆施毕先却挑挑眉毛,明显在茶楼内嗅到野心的味道,和记总盟本来是个团结互保的组织,但一年多后,渐渐产生扩张的基因,其中既有人逐利的本性,亦有来自和义海的压力,更甚者还有幕后大老板的推波助澜。
“我先把话撂在这里,大老板替你们担保来的钱,可以破产,可以延期,但是谁若敢卷钱跑路,唔好意思,整个和记总盟都会追着斩你全家!”百里伯放下茶盏,轻飘飘的道:“这事关整个和记字号的信誉,够胆跑路者大可试试。”
这都是规矩。
众人皆是认同。
当天。
就有三家字号通过胜义办理贷款,陆陆续续,又有多家社团前去办理贷款。
众多字号或大或小都一些财路,但社团开支要钱,大底头目要揾水,若非够头脑能抓住风口者,或者有独特渠道,关系,技术者,绝大多数社团都不够资金扩张项目,社团经营的地下产业又无法向银行抵押贷款,正行生意更抵押不出多少资金,更有甚者,压根没有正行生意。
江湖,
被银行“放水”了!
张国宾收到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和记总盟一班坐馆们做事还是很周密的,拿到钱后并不同马仔交代银纸来自哪里,底下的兄弟们根本不知道有一大笔资金将流入社团,银行放款的速度也需要半月以上。
消息并非来自江湖,而是来自警界。
张国宾按照同蔡锦平的电话来到上海街,还未进入街口便远远看见熟悉的黑色宝马车,几名兄弟低调的守在茶餐厅门外,张国宾则拉开铁闸门,步入茶餐厅内朝桌旁的人笑道:“蔡sir!”
蔡锦平穿着黑色西装,低头正吃着一份咖喱牛腩饭,闻声抬起头道:“张先生,请坐!”
张国宾坐到长桌对面,招手朝老板娘要了一杯丝袜奶茶,笑着说道:“蔡sir最近公务繁忙,好久未约我一起聊天了。”
“忙倒是没那么忙。”蔡锦平笑道:“主要是最近张先生在正行揾的风生水起,连怡和大厦都挂在张先生名下了。”
“我又同张先生有什么好聊的?”
老板娘送上奶茶。
张国宾笑着接过,说道:“朋友之间应当多联系。”
“我揾正行揾的越好,岂不是跟蔡sir做朋友,能做的越长?”
蔡锦平放下汤匙,擦擦手,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是行事处负责人,同古惑仔大佬更有得聊,你揾正行揾的越顺水,跟我的关系就越远。”
他擦着嘴,抬起目光:“平时跟霍生,包生打打球,踢踢波多好,同我有什么好聊的?”
“那蔡sir约我来做乜?”张国宾听出他话里有话。
蔡锦平甩手把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语气干脆的道:“现在,江湖要大乱,全因你要一统和记,当初你求我办事的答应过,绝不会一统和记,可现在呢?”
“你背弃承诺!”
张国宾面色惊诧:“边个说我要一统和记?”
“呵呵,你的解释苍白无力。”
“铜锣湾的七岁童党都知你太子宾立和记大厦,意在一统和记字号。”蔡锦平语气讥讽:“你为了一统和记,先是结交号码帮,大圈帮,又有打击新记,扶段龙上位,四大社团中你和义海左右逢源,合纵连横,此刻时机已成,忍不住要做了事吧?”
“黑柴当初可真是为义海选了一条好龙!”
张国宾双手撑着龙头棍,连连摇头:“蔡sir,你与我们义海是多年老友,为何不相信我的话。”
“我现在只想揾正行。”
蔡锦平直视着他:“我也想信你。”
“唉,一座大厦招牌罢了。”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长叹口气。
“莪为了天下太平来找你,就是希望你放弃想法。”蔡锦平道:“这几年,和记大小字号为求生存,先是成立联盟,现在,又拉来大水喉支持对抗你的合并。”
“什么大水喉?”
张国宾眉头一蹙。
“警方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把手插不进汇丰。”
蔡锦平道:“我只知和记字号有人担保贷款,后面拿到钱一定会搞事,刑事处对你不会再念旧情,有证必抓,出现千人之上的晒马,第一个捉你进赤柱!”
“先告你一个领导三合会组织罪!”
“蔡sir!”
张国宾眯起眼睛,语气变化:“请你讲话注意分寸!”
“买单!”
蔡锦平站起身掏出钱夹,取出一张港币放在桌面,用车钥匙按响门口的宝马车,头也不回地走出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