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当地习俗而已,不要惊,一起登台。”他知道来者是向他示威,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有人敢在港岛境内对总督动手。
对方是希望给一个下马威。
把下马威给总督,胆子可谓够大,但,二十年前港英政府在新界输过一次,二十年后,港督政府不能输第二次场。
谈不拢,事后让警队逮捕祸首,远比现在退去要威风太多。
“哒哒哒!”
港督一步步登上台阶,数位保镖掏出武器,双手握枪,直接瞄准楼梯旁一位位「洪天佑」,同时安保队长已经call警队,让警队派出人员来到现场。
一位又一位的「洪天佑」双手端刀,面无表情,像一尊尊雕像般巍然不动。
港督来到二楼,放眼望去,一张屏风立在中间,挡住一张茶桌。
李照基、郭德胜、刘鉴雄三人正围成一坐,正默默品茶,一言不发。
港督继续登上三楼,一面大旗立在右脚,旗尖为牙,上绣繁体「义」字,为牙旗,牙旗者,将军之旌。
“谓古者天子出,建大牙旗,竿上以象牙饰之,故云牙旗。”
和义海义为天!
牙旗迎着风声猎猎作响,大风、大旗、大豪杰!
港督笑道:“张先生,义海集团发展的很好啊?竟然敢约我一起喝茶,不知道张先生有什么话要聊?”
张国宾主动上前两步,望向全港权力最大之人,毫不怯场,主动伸手:“sir,主要是谈谈新界的《小型屋宇政策》。”
“我知道先生正对《小型屋宇政策》有些头脑,斗胆通过霍先生的关系,邀先生来到酒楼见面。”
两人一次碰面,谁是新界事件的幕后推手就再也瞒不住了,当然,再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双方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总要决出一个赢家,要么是新界乡民,港资商人,要么是鬼佬,是英祖家。
港督礼貌地握了一下手就反客为主的迈步向前,同张国宾插肩而过,来到茶桌旁拾起一杯茶,望向酒楼下的车水马龙,低头看一眼手表,说道:“我时间很紧张,不想同你演戏,有什么方案就讲。”
“符合我利益就执行,不符合就再见。”
他饮了一口茶。
张国宾走近他身前,路途中接过支雪茄,塞进嘴里深吸一口,吐气道:“把楼权彻底给到新界所有乡民,再把楼权证劵化,按呎交易,可以盖高楼大厦。”
“由我同几位地产商一起消化掉新界所有楼权,既可以节省土地使用面积,又可以抚平舆论。”
“英资公司有兴趣也可以加入收购楼权的行列,有钱大家一起赚,多赢!”
张国宾摘下雪茄,指向天空,掷地有声的大喊:“你我一起合作,把权力市场化,市场自由化,市民能楼有钱,政府有地有名,点样!棒不棒?”
港督戴着眼镜,回头望他:“原来连最终的合同,你都想好了?几百亿的项目,我的作用就是替你签字盖章?”
“换一种说话,我的作用就是替你打工!”张国宾面带微笑:“由于打工打的不错,你赏我一口饭吃。”
“总归都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港督嗤笑一声:“楼权证劵化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第一批楼权必会被你收购,里面有前二十年累计的丁权面积,以及新增的楼权面积,后面产生的楼权面积不够多,你吃肉,我喝汤,你凭什么?”
张国宾用手点着楼底的人头,出声说道:“你算算街道上多少个华人里面才有一个鬼佬?”
“在这里,我们吃肉,你喝汤,很奇怪吗?”他嚣张狂妄,大声喊道:“有汤给你喝算不错了!”
港督面色沉下来,问道:“你是真不怕我抓你。”
“香江是一个讲法律的地方,我最钟意谈法律,港督也不能抓一个正经商人对不对?”张国宾吸着雪茄,笑道。
港督冷笑一声:“呵!就算要把楼权证劵化,我也可以规定售出要求,不批准义海地产加入开发,你的注意我很喜欢,你的态度我不喜欢。”
“张先生,再见!”
李成豪望着港督来去匆匆,带着人马有走下酒楼,面带疑惑的上前,鞠躬:“宾哥,为乜要把港督逼走?”
虽然,他也觉得该搞点排场让大鬼头见见世面,但是,他也不认为对大鬼头太嚣张是件好事。
张国宾单臂揣在胸前,右手吸着雪茄,沉声道:“脾气不硬一点,同鬼佬把楼权全部收走吗?”
“我跟四大地产商谈好是按照市场价格收楼权,以证劵交易的方式,还能浮动价格,鬼佬收楼权很可能就是城建署出面,一口价,不留余地了。”
“不能让鬼佬用太廉价的成本搞定政务,最关键,那样我们就出局了。”张国宾希望能够镇得住场子,再同鬼头谈条件,但鬼头口气很硬,但张国宾在做好谈判破裂的准备时,也留了最后一手用来制鬼佬。
他目送轿车缓缓驶离楼底,振臂说道:“我请老鬼头来有骨气,就希望让他知道,我们华人有骨气!”
李成豪满心钦佩:“宾哥,饮茶。”
张国宾接过那杯茶,倒过来洒在地上:“就当替他送行了。”
“再见。”
……
港督坐在专车后座,低头揉着眉心,第一见到享誉香江的江湖大佬,印象最深的并非是其狂妄、嚣张。
是那种跳出当代的超前思维。
“楼权证劵化,利用国际组织炒作舆论,丝毫不把港服权威视作禁锢,这种人才一辈子见一回就够了。”
“幸好他出身江湖,对国际局势不会有关键影响,否则我真的要害怕。”港督当然不会怕一个商界的江湖人,可问题摆在眼前,说不棘手就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