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会额外多给一文钱,让她去买好吃的。然后抓一把煮豆子给她,让她赶紧去。
这些都是父女之间的小秘密。
呃!
越王干笑道:“你那婆娘倒是厉害,竟然又开了家铁匠铺。”
“她这是在等着本王!”
卫王终于停止了动手,右手和左手各自操作,像是把器物搁下。
“可还有话?”
越王点头,“天下乱了,南北都有逆贼,二兄觉着,这个天下会走向何方?”
卫王盘膝坐下,雄壮的身躯给越王带来的压迫感这才消散了些。
“阿耶昏聩,但毕竟老了。你继位之后,杨松成身后无数势力跟着吃饭,你准备给什么报酬?钱财?他们不喜欢,田地,早已没了。那么还有什么?”
卫王冷冷的道:“唯有权力。别说什么世家门阀不谋反,当初咱们家便是谋反。”
“陈国彼时已经覆灭了。”越王为祖宗辩解。
“当时江南还有帝王后裔称帝,若是忠心,尽可接了来。”
卫王讥诮的道:“陈国时的史家尚有头可断,笔不能乱的胆略。到了大唐,为了粉饰自家的大义名分,硬生生把那位皇室后裔说成是假的。史家的骨头,在大唐便断了。”
越王叹息,“二兄,面对当下这个局面,说实话,我无法想象阿耶为何能坐得住。”
“江山只是他的玩器罢了,在死之前,只要自己还是帝王至尊,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身后,他死之后,哪管天下板荡。”
“我也不虚言,以前太子之位令我颇为动心,可此刻,我却觉着那是个火坑,太子便蹲在上面,被炙烤着。”
“什么时候阿耶驾崩,太子便会掉进坑底。”
“被活活烧死!”
越王幽幽的道:“想来,这不是阿耶的本意。”
“他的本意是制衡,为了制衡杨松成,他抬举了异族人石忠唐。为了制衡,他和北疆军民势若水火……”卫王冷笑道。
“结果,石忠唐谋反。杨逆起兵南下,北疆军民几乎无人反对。他这制衡手段玩的……”
“玩火自焚!”
……
“……那贾老六偷了东西,从后门逃出来,本是放在门边,准备用来拦截主人的木板突然倒下来,当场把他砸晕,被主人擒获,毒打一顿后送官。”
一个恶少在说着最新的消息,“这叫做什么?那话怎么说来着?”
酒肆里坐了六个恶少,其中一人说道:“点火烧**,自家害自家。”
众人不禁狂笑。
“哎!”
众人闻声回头,见是敬王,都起身行礼。
敬王斯斯文文的拱手,众人诧异,有人问道:“大王怎地这般斯文?”
“明日本王要跟着三兄去书院读书。”
……
敬王苦于被人说不学无术,便去求越王。越王随口说明日去书院,敬王叹息,说那些学问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们。
越王正想着营造一个友爱兄弟的人设,就让他跟着自己去书院熏陶一番。
……
“明日。”
小酒肆里,郑远东第一次露出了狰狞之色,“弄死越王,杨松成与伪帝之间的矛盾便再无遮掩。杀起来,两翁婿杀个血流成河,让所谓的千年颍川杨氏沦为史册中的几行字,且遗臭万年!”
……
书院是私人开的。
这里不但教书育人,也时常举办一些活动,交流学问。
越王今日早早就来了。
“见过大王。”
书院院长带着人来迎接。
越王带着那等‘礼贤下士’的微笑被簇拥着进去。
敬王被忽略了,却满不在乎,好奇的打量着一路上的建筑。
今日的辩难场所设在大堂,越王一到,众人都跟了进去。
果然,右边有个大花瓶。
这得什么花才能装进去?
食人花?
敬王笑嘻嘻的从边上走过,手一闪,短刀滑入了花瓶中。
悄无声息。
毫无烟火气。
就算是教授他偷盗之术的老牌恶少见了也得赞一句:大王好天分!
敬王随即进去。
越王被簇拥在中间,微笑着说些什么。
“多说些。”敬王笑嘻嘻的道。与此同时,他也在想,那人会怎么取刀呢?伸手进去太显眼。可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从远处走来。
他微微低着头,像是焦急的模样。
路过大花瓶时,他摆手一拍,大花瓶飞上了半空,缓缓反转。
短刀从倒悬的瓶口中落了出来。
男子接住短刀,反手握着,就冲了进去。
就像是一个迫切想见到越王的学生。
“……孤以为,学问学问,不但学,还得要学以致用。”
这话是含蓄暗示:该出仕了,别担心,本王会罩着你等。
书院师生听的如痴如醉。
赵东平暗叹,心想果然是名利动人心,先前这些看似高洁的名士,此刻都面目可憎。
随行的两个老人突然挑眉。
刀光在人群中闪动。
“保护大王!”
一个老人迎了上去。
双方只是一个照面,刺客小腹挨了一腿,张嘴喷出了一口血。
而没预料到对方会不闪躲的老人被一刀割断了半片脖颈,接着被一脚踹飞,直冲越王。
呯!
第二个老人一掌拍开同伴还在喷血的尸骸,随即短刀来袭。
老人咆孝着挥拳。
刀光崩裂,血光也跟着闪烁。
老人的拳头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呯!
直至此刻,外面的大花瓶才落地。
刺客直奔越王。
一拳。
老人身形闪动,挡在前方。
双方交换了一拳。
老人心烦欲呕,刺客再度吐了一口血,这时外面有人在长啸,声若奔雷,越来越快。
这是好手在疯狂赶来。
刺客毫不犹豫的扔出了手中仅存的刀柄,随即身形直冲而起。
轰!
屋顶被他撞开了一个洞,随即刺客消失。
刀柄撞在了越王的鼻子上。
卡察!
原先高挺的鼻梁,此刻却歪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