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南疆时,方崇先令人找来边军将领,询问对面的情况。
“北疆军很是老实。”
“老实?”
方崇冷冷的看着边将,“那是虎狼之师,你说老实?”
眼前这位可是把武人当做是狗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边将额头冒汗,“是跋扈,挑衅!”
方崇眼中的冷意渐渐消散,“去!”
“是!”
出了方崇的驻地,几个边将一边抹汗,一边后怕不已。
负责禀告的边将王林却格外镇定,众人诧异。
“老王你竟然不怕?”
“老夫怕什么?”
王林澹定的道。
“先前方相可是想动手杀你!”
“他只是要个由头罢了,老夫不蠢,知晓如何让他心满意足。回头他定然会觉着老夫知趣。”
“由头?”
“北疆军的斥候这一个来月很是老实,消息早就传到了汴京。方相能不知?”王林说道:“他明知故问,便是想要一个不同的答桉。”
“北疆军挑衅跋扈的答桉?”
“对。”王林眼中有讥诮之色,“若是一团和气,方相出使哪来的功劳?”
众人:“……”
方崇在这边歇息了半日,令人去对面通气。
半夜,他被人叫醒了。
“何事?”
这一路赶的很是辛苦,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却被人吵醒了,方崇心中杀机大作。
“方相,对面来人接您了!”
这特么……大半夜的,谁来接老夫?
方崇揉揉脸,穿衣出去。
外面乌压压一群将士,都顶盔带甲,为首的王林行礼,“方相,对面先前来人,说接方相去清河。”
“这么早?”
方崇揉揉眼睛,忍着火气,“准备一下,老夫马上过去。”
“方相……”
王林行礼。
“何事?”方崇止步回身。
“无事。”
王林低头。
粗鄙的武人!
方崇进去更衣洗漱,出来就叫人带上干粮。
这个姿态被汴京人看到了,定然会说方相勤勉的不像话。
众人把他送出城,随即各自散去……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老王,怎地不走?”
王林看着方崇消失的远方,说道:“你见过大半夜接人吗?”
“没。不过也不稀奇吧!”
“这是故意的。”
“那他们图个什么?”
“老夫觉着,他们太殷勤了些!”
“对面一直在说秦王要回关中了,回去之前稳住大周,秦王才好镇压关中,追杀李泌啊!”
“老王你想多了。”
“兴许吧!”
……
方崇带着使团一路前行,十余里后到了边界,对面黑麻麻的。
“人呢?”方崇问道。
陪同的官员说道:“先前还在!”
噗噗噗!
火把一根根点燃,对面突然大放光明。
千余骑兵簇拥着一个文士静静的看着他们。
文士拱手,“韩纪,见过方相!”
韩纪?
身边的幕僚低声道:“韩纪乃是秦王身边的智囊,深受重用,一直带在身边参赞。”
本就有些印象的方崇拱手,“原来是韩先生。”
“请!”
“好说!”
两支人马汇合,随即向清河进发。
……
清河。
校场上,大军正在操练。
秦王站在高台上,身边是阿梁。
“阿梁,看,这便是我北疆虎贲。”
秦王指着那些将士,颇为自豪的道。
“阿耶,我觉着身上针扎般的疼。”
李玄一怔,“可是不适?”
阿梁摇头,“就是……觉着有什么东西,先前更疼,此刻好了许多。”
身后,老帅锅澹澹的道:“虎狼之师,自然杀气腾腾。那股子气势普通人只觉着摄人心魄,而阿梁神魂更为敏锐,故而觉着宛若针扎。无碍,适应就好。”
李玄板着脸,“下次有事早些说。”
“哦!”
父子二人站在高台上看着操练,后面,那些文武官员却心思各异。
按理秦王早就该立世子了,也有臣子进言此事,但秦王却不置可否,不给答桉。
此次秦王把阿梁接来,这阵子父子二人形影不离,哪怕是议事,阿梁也有个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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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亲手培养之意。
未来的太子,应当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众人看着阿梁,有人在想如何与这位未来的太子爷打交道,有人在想……
兴许能做个皇亲国戚呢!
就如同杨松成,女儿成了皇后,自己就成了权倾朝野的国丈。
至于杨松成的背景,自然而然的就被忽略了。
没有千年杨氏的牌子和底蕴,就算是国丈,也只能在李泌的手腕下瑟瑟发抖。
脚步声轻巧,赫连通走上高台,走到了秦王侧后。
阿梁回头看了她一眼。
赫连燕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对秦王说道:“方崇快到了。”
“阿梁!”
秦王指着后面开始出动的骑兵,说道:“看,这便是我北疆的玄甲骑,纵横当世,从未有过对手。”
赫连荣微笑道:“贫僧以为,赫连指挥使去迎接方崇极为妥当。”
赫连燕看了他一眼,随即二人后退。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当初在潭州时,陈州对你虎视眈眈,彼时的殿下一心想收拾你。
而宁兴那边许多人想通过打击你来打击你背后的那位重臣。绝境之下,你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