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回道:“我祖父曾资助刘玄德,以至于当今陛下讨伐益州的时候多有困扰。凌云阁是当今陛下的财源,当然不肯使用苏家后人,对此我也是能够理解。”
“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白。”管事说道:“当初让人把你赶出去的是我。如今又把你请来,也是我曾向陛下禀报了此事。陛下和我说了,苏双有罪,他的后人不至于连坐,让我尝试着用你。”
当管事说出这么些话,苏真眼睛一亮,躬身行了个大礼:“陛下恩德,总管事情义,我此生绝不敢忘!”
“你为什么要流落长安?又为什么想要来到凌云阁?”管事向苏真问了一句。
提起这些,苏真的脸上露出落寞,他对管事说道:“不敢欺瞒总管事,苏家罹难,我和母亲离开家中流落各地。因为有着苏家的身份,所以没人敢用我。母亲前些日子患病,我们带出来的钱财也多半用了,要是再不找一份差事,我连给母亲抓药的钱都没有……”
说到这里,苏真眼圈顿时红了。
管事点了点头:“这么说你还是个孝子。”
“愧不敢当!”苏真哽咽着回道:“母亲患病,身为儿子却不能延请医者为她诊治,如今虽然有份差事,每月所得还是不够。”
“先到凌云阁,从最下层的伙计做起。”管事对苏真说道:“至于你母亲的病,凌云阁为你管了。”
“下层伙计收入不多,我怕还不起……”苏真回道:“管事要是肯用我,给我一些可做的事情,我必定不会让凌云阁失望。”
“那我就给你一处商铺。”管事说道:“打理的好了,无论你母亲耗费了多少钱财治病,凌云阁不会向你讨要。你每月赚取的钱财,都留着你们母子用度,怎样?”
苏真在来的时候,想也没敢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先是一愣,随后再次向管事行了个大礼:“管事恩德,苏真没齿难忘!”
“不要谢我,还是谢过陛下。”管事回道:“要不是陛下给了说法,你是连凌云阁都不可能进来。”
“陛下如此厚德,我愿为大魏肝脑涂地!”苏真面朝屏风跪了下去,连着叩了几个响头。
他向屏风叩头,管事疑惑的问道:“你谢陛下,为什么要朝着屏风叩头?”
“陛下就在屏风后面,我当然要叩头拜谢!”苏真跪直了回了一句。
藏身的地方被他说了出来,坐在屏风后面的曹铄也是愣了一愣。
他站起身走了出来,盯着跪伏在地向他行礼的苏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陛下身在凌云阁内,楼下卫士还在。”苏真回道:“卫士护着楼梯,寻常人不给上来,可见陛下没走。管事叫我前来,说出是陛下给了机会,我就知道陛下应该在暗中观望。这间房内又有屏风隔断,屏风向来是暗中观望最好的地方,所以我猜到陛下应该就在这里。”
“你先起来。”曹铄抬了下手,示意苏真站起。
他在管事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打量着苏真问道:“你是苏双的第几个孙子?如今家里除了你和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人?”
“回禀陛下,我是祖父的第三个孙子。”苏真回道:“父亲早年离世,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跟着母亲度日。当年苏家兴盛的时候,我和母亲也没捞到他们多少好处。要不是祖父时常念及我是孙儿的情分上给些接济,我们母子已经饿死街头。”
“你在苏家过的也不是太好?”曹铄疑惑的向他问了一句。
“回禀陛下,我在苏家过的确实不是太好。”苏真回道:“苏家罹难,祖父被官府擒去。我那些叔伯也一并被抓了进去,他们原本就不管我们母子死活,留在苏家的那些人,更不会待见我们。所以我才带着母亲来到长安,想在这里找份营生。哪想到当初没从苏家捞到任何好处,如今却要因为是苏家后人,险些连凌云阁也没能进来。”
“查一查。”曹铄向一旁的邓展吩咐:“看看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打量着苏真,曹铄又说道:“要是真的如你所说,凌云阁该重用你,当然会给予重用。至于你母亲的病,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接她前往医馆,请华佗和张仲景先生诊治。”
华佗和张仲景都是当世神医,俩人年岁不小,却身康体健,早就成了世人传颂的神话。
曹铄说要请他们为苏真的母亲治病,苏真再次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陛下救了我的母亲,还给了我在凌云阁做事的机会,从今往后,我这条性命就是大魏的。无论陛下要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即便明知必死,也一定慷慨前往!”
“商人是要为大魏挣钱。”曹铄微微一笑,对苏真说道:“你要是死了,对于我来说可真是没了任何价值,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死,而是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刚才管事已经给你安排了事情,你只管放心去做,做的好了,以后在凌云阁发展到哪一步可都不好说。”
曹铄无疑是给苏真画了个大饼,也让苏真明白,只要他用心做事,最后在凌云阁会爬到哪一步都还不一定。
或许有一天,他还能取代如今的凌云阁管事,成为这里的总管事。
毕竟曹铄早先有着重用卫玉的做法,更是让苏真感觉到,凌云阁或许会成为他飞黄腾达的起点。
苏真谢了曹铄,管事对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望月楼曾是凌云阁的附属。自从卫玉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那边是日渐强盛,从我们凌云阁也抢走了不少营生。要是我把很多要紧的事情交给你办,你认为该怎么对付望月楼?”
先是看了曹铄一眼,苏真疑惑的问道:“难道凌云阁和望月楼不都是为了大魏经营?”
“当然都是为了大魏。”曹铄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不过却并不是一家,凌云阁和望月楼之间,存在着竞争。两家中的任何一家要是经营不善,都会被另一家给吞了。作为大魏皇帝,我可不会保全弱势的一方。毕竟这个世上,原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能耐的人一方,被人吞了,也是命数合该如此。”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苏真回道:“其实凌云阁一直强势,从来没有落到下风。只不过是望月楼如今崛起,凌云阁感觉到了威胁,才会让人有如今的错觉。”
曹铄微微点头,管事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
苏真接着说道:“其实在我看来,望月楼已经成了气候,想要把他们吞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凌云阁最该做的,是扩大经营,力争优势不衰。至于望月楼给的压力,当成是促进凌云阁壮大的由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