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周一躬:“末将明白。”
朱全忠:“老氏来了你再走,让老氏暂时代管河中。”
葛从周又是一躬:“遵命。”随即又笑道:“三郎,那荣氏夫人还在新房?”
朱全忠有些懊恼,转头看看新房方向:
“孤纳个小妾,却来了这天大的事!如何顾得她!”
葛从周连忙赔笑:“三郎为了国事,真是……”
朱全忠显然没有心情去听他吹捧:“天马呢?”
葛从周心里一沉,只好如实承认:“被河东司徒李克宁骑走了。”
朱全忠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却又蹊跷,这李克宁如何来此?”
葛从周只好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朱全忠微微颔首:“虽然折了天马,实在可惜;但是收了李克宁,孤却要看独眼贼如何守他的河东?待太原城破之时,再将天马牵回,也就是了。”
葛从周连忙请缨:“三郎,臣请领兵讨伐河东!”
朱全忠微笑看了他一眼:“做事须有先后缓急。如今孤要立刻去了长安,削弱岐王之势!哼,汉代的曹操,也是个人才啊!”
葛从周连忙说:“三郎回到王府,又可得夫人高见……”
朱全忠摇头时连腮帮子都甩了起来:
“孤若是做曹操,夫人那边可指望不上啊。她能袖手旁观,就算她是贤妻。”
葛从周恍然大悟:“原来王妃竟然是个节义诰命。”
朱全忠苦笑:“你明日返回,之后把荣氏送来,王妃是否节义,不久便知。”
葛从周唯唯连声,心中却想,大王一向胆大包天,若没有夫人给他拉着缰绳,还真不知道这匹野马会跑哪里去?他口里说曹操,心里只怕是司马昭呢。
朱全忠想起一个词:逐鹿天下。嗯,我现在就去逐鹿!
朱全忠想逐的鹿,还在长安。
麟德殿前的广场上,不知何时在砖缝里长出了些野草,有的还颇为粗壮,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绿叶。
一只粗大的官靴踩上野草,野草毫不示弱,绊住这只官靴不放,于是马上传来一声沉闷的肉体落地声,接着又响起一声“哎哟”,顿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张承业爬起来,却看见昭宗皇上正在殿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连忙不顾狼狈跪下叩头:
“老奴见过大家。”
以前的寿王,现在的昭宗皇帝,还是那张国字脸,还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只是此刻都充满了嘲笑:“张公公,何事惊慌?”
张承业连忙回答:“老奴禀告大家,如今岐王等三帅的乱军已经杀入金光门了!老奴深恐乱兵惊扰圣躬,故擅自调拨观军容使刘季述领兵三千在外等候,请大家即刻西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