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老人板着脸,“一只鸡够谁吃的?怎么也得弄只羊羔啊!
他起身就要朝着后院走去,刘良急忙拦住他,“老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鸡便足够了,莫要如此...”
只是,刘良显然是劝不住老人的,尽管刘良百般推辞可老人还是倔强的走进了后院里,刘良一脸的无奈,“元,你家里也太热情了,再这样我都不敢前来了...”
王元摇着头,“咱长安人向来都是如此...一看吕君就是没有去过寻常...咳咳,不怎么爱去别人的府邸。”
老人还是杀了一只羊羔来款待客人,这让刘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众人一同吃起了肉老人一直都在催促着刘良多吃些。
王则只是吃了两口,就要回去读书,却被王元再次训斥了一顿。
老人一脸无奈的解释道:“这则出生的时候,险些母子俩都没能保住,好在及时去了医馆,故而他阿母一直都很宠爱他....”
刘良点了点头,“家里最小的孩子,通常都很受宠爱。”
“我弟弟最近也是出了远门,家里人都思念的很,阿父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常常看着我愣神,阿母就更是如此了,整日以泪洗面...唉,其实我也挺思念弟弟的。”
“哦...你家里几个孩子啊?”
“五个孩子,我有俩个兄长,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五个孩子啊,真好...家里想必也很热闹。”
“唉,也不算很热闹我大哥很忙,整日都在外办事,很少回来,而且他已经成了家,二哥去了外地,四弟也去了外地....再过一年,我大概也要走了。”
老人听着他的话,随即摇着头,“唉,虽说当今吃的好,穿的好,但是跟过去还是不一样啊,过去啊,孩子们都是不愿意远去的,每次外出那都是九死一生,哪里像现在啊,是个人都往外走,很少有人再待在父母身边了....”
刘良吃过很多次肉,可却没有吃过今日这般美味的肉,他饭量并不是很大,今日却吃了很多很多,险些连骨头都给吞了下去,老人还拿出了珍藏的酒水,三个人坐下来一同吃酒。
老人很是开心,“这还是元第一次带着好友前来呢,这孩子性格木讷,不愿意交朋友,他当初上县学的时候啊,总是被人欺负,我是很有眼光的,当时一说县学,我就将孩子给送过去了,哪怕花钱也无所谓....哈哈哈,结果整个县学内,就我家的孩子是平民出身,其余都是些权贵子,然后那些人就欺负元,说他是什么匠人之子,他都不愿意去上学了,整日抱着他阿母哭,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当时送孩子去县学的人可少呢,都是因为我的眼光不错,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他阿母就整日劝我,说勿要让孩子去了,勿要让孩子去了,说让他跟着我学木匠活。”
“我当时就怒了,权贵子又如何?他们越是看不起,就越是要去,这是改变自己的机会,难道要一辈子让人看不起吗?我每天都送他过去,他一直都在跑,他一跑我就追....哈哈哈,就这么让他读完了县学,可惜啊,这竖子整日都想着怎么从我手里逃走,却是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业上,结果没考上国学,没办法,就让他回来跟我学木匠活...”
“当时身边的人都嘲笑我,说我让孩子去读书,花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是跟着我学木匠。”
“可是呢,现在他们却都不敢说话了,这竖子虽然愚笨,但是认识字啊,他去考了衙役,而且还考过了,哈哈哈,现在谁也不敢轻易招惹我家...有些时候,那些人看到我还行礼呢!
老人开心的说着,王元却是脸色通红。
刘良听的很认真,“现在县学里还有会这种欺负人的事情发生吗?”
老人摇着头,“大概是没有了,现在送孩子去县学的人很多了,我这小儿子,就没有遭受这种欺辱了,与他的同窗们相处的都很好...常常带着他们来家里,而且现在国学考试似乎也没有当初那么难了,我们还想让他考太学呢,若是进了太学,那可就是先祖保佑了,哈哈哈,我王家说不定也能出一个大官员了。”
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刘良有些吃醉了,摇摇晃晃的,王元还好,扶着他,一点事都没有。
“吕君啊,您吃醉了,要不就在我家里住一天吧...勿要回去了。”
“无碍,我无碍的!”
刘良挥着手,“我有许久都不曾如此高兴了...改天啊,我一定要将阿父请过来,让他也坐在这里,聊聊天...他肯定会更加开心...更加...”
看着已经醉倒的刘良,王元苦笑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直接给送到皇宫去吗??
礼部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显得非常热闹。
陆公已经回了家,而新上任的郅都却迟迟没有前来,据说他很早就回到了长安,可不知什么原因,他至今都没有前来礼部。
忽然间,远处有一群甲士狂奔而来,迅速包围了整个礼部,这动静并不小,里头的官吏们急忙走出来,就看到周围的甲士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一个披着甲胄的人从甲士们之中走了出来,直接走进了礼部府内。
官吏急忙上前,“这位将...”“给我拿下!!”
郅都一声令下,当即就有甲士将那官吏给按在了地上,来人正是郅都,郅都盯着周围的那些官吏们,官吏们被这家伙盯得头皮发麻,完全不敢言语。
郅都一一打量着他们,看到了当初那几个熟悉的人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那人留着很长的胡须,看到面前的那些甲士,也是没有任何的畏惧。
“阁下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郅都打量着他,“你又是什么人?”
“左丞胡毋生,你是什么人?”“我是郅都。”
他这么一开口,官吏们顿时恍然大悟,可随即又很是诧异,他们都知道郅都要来接替陆公的消息,可是为什么要带着甲士前来呢?还一来就抓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胡毋生朝着郅都行了礼,随即问出了相同的疑惑,“郅公这是为何啊?”
郅都冷笑了起来,“庙堂诸多府邸,办事散漫,礼部作为诸部之首,不只是要以身作则,甚至该去监督其他机构的,可是,我这来到长安后,却发现礼部是如此的不堪,连着数日,你们都在商谈着如何来迎接我,正事却是一点都没有办,是因为陆公对你们太过宽松的缘故吗?”
胡毋生顿时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自从陆贾病倒之后,礼部的官员们就已经将心思放在了如何迎接新官之上,再也无心政务,胡毋生尽管多次整顿,但是成果不太明显。
郅都眯起了双眼,“今日,就从礼部开刀,整个庙堂都需要整顿,庙堂是为了办事而设立的,整日在这里空谈,办虚事,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俸禄呢?”
官吏看到郅都的态度,顿时也就鼓起了勇气,有人叫嚣道:“我们这些时日里一直都在忙碌....怎么可能不办实事呢?”
郅都示意了下身边的甲士,甲士当即冲了进去,一顿翻找。
很快,甲士就拿着一张纸来到了郅都的身边,郅都将纸张展示给了众人,上头只写着一行字,“若能及时查阅则不杀,郅都。”
郅都冷漠的说道:“这张纸,是我亲自写的,放在这里有十余日了吧...可曾有一人来翻看过?
官吏大惊失色,而那日让郅都记录的官吏也是顿时想起了这个人来,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来人啊,将这些怠慢政务的人都给我带走...送去刑部,让他们仔细调查!!
胡毋生急忙上前,有些无奈的说道:“郅公啊...他们是有过错,但是他们都是礼部的能臣啊,您不能将他们全部都带走,若是他们都被带走了,谁来做礼部的事情呢?还请您能宽恕一次他们的罪过.
听到胡毋生的话,郅都顿时冷笑了起来。
“这个天下,难道还缺想当官的人吗??”
“礼部为天下设礼法,庙堂的礼法就是要认真办事,为王事劳!!
“自己都做不到的人,还谈什么礼法!都给我带下去!!”
“礼部的官员,重新换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