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摆摆手,笑道:“礼部虽有监察之责,可责任也不全在你。”
胡濙又道:“既然这事是由礼部监管,自然是礼部的责任,陛下仁爱不愿意迁怒臣,可毕竟是出在了臣的任上,臣回去之后一定严查,给陛下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朱祁镇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头对马愉说道:“马卿,天下僧官是吏部在管,你说说看。”
马愉沉思片刻,开口道:“陛下,臣身为吏部尚书,也有失察之责。”
“朕今儿叫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认错的,是让你们说说,这事该怎么办。”朱祁镇有些不悦道。
还能怎么办,依着您的脾气,这事他就不是处置几个不法和尚能善了的,众人暗道。
马愉深知这位少年天子的行事风格,心中叹息:看来皇帝又要准备杀人了。随即他心中又有些生气,你说你们这些僧人,好端端吃斋念佛不行吗,非要干这些没屁眼的腌臜事,哎,作死啊。
于是马愉又道:“陛下,臣初为吏部尚书时,曾遍查吏部库档,国朝立国至今,所给与的僧官人数共计两千八百二十五人,仅南北直隶两省就有五百三十一人!”
“原本授予僧人官职,乃是朝廷对他们的恩惠,他们一没经过寒窗苦读,二没为朝廷做过重大贡献,却能轻取官职,实乃朝廷之错。他们既受朝廷恩惠,却不思为朝廷排忧解难,反而仗着官身,行欺压良善之举,臣以为,朝廷应当…应当派出能员干吏,彻查天下庵观庙宇,严惩不法僧人。”
“而且据臣所知,这些年,尤其是京畿附近的一些皇家寺庙,大兴土木,广招信众,囤积庙产,其所作所为简直和商人无异,如此行径,真是令人齿冷!”
户部尚书王佐接着说道:“臣也有同感,这些寺庙仗着官身,有免税之权,大肆兼并土地,更有无知百姓,受其蛊惑,将自己的田产挂靠在他们名下,借此逃避赋税,还有些人为了彻底不交赋税,自己剃了光头,身穿袈裟在田里劳作,简直是胡闹!”
“陛下心系百姓,一片爱民之心日月可鉴,可这帮僧人却不思君恩,明目张胆的挖大明的墙角,长此以往,武周唐中之僧人之乱必将重演,所以,臣请陛下厉行国法,肃清毒瘤,还天下百姓公道。”
王佐说完,已经是双目通红,大有我要和你们这些和尚拼了的架势。
他的话也感染了一旁的于谦,于谦起身行礼,大声道:“王大人所言甚是。远的不说,就说这前朝蒙元,其实元代宋的初期,不管任何个人还是寺庙道观,均要交税,不光要交丁税,还要征收商税,直到中后期元成宗昏聩不堪,才出现了免税一说,也正是如此,才导致了元朝从朝堂到地方,僧人势力遍布,甚至到了后期朝堂中枢居然有了专门为他们发声的僧人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