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面喊出来,苏如画与虎子叔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门板路上汉子们的声音更响。
“修我戈矛。”苏如画不甘示弱,女声高亮,仿若领唱。
“与子同仇!”汉子们应喝整齐浑厚。
“岂曰无衣?”锦衣的少年郎清洌的声音也加入苏如画与虎子叔。
“与子同泽。”岸上人也加入唱喝应答。
“王于兴师,”才反应过来孩童也加入进来,还带着奶音的稚童声音更俱穿透力。孤舟上四人的声音各俱特色,又互不遮掩。
“修我矛戟……”
村子里人人都会的军歌,在与天斗的一瞬成了拔河的号子。
在这一刻竟毫不违和。
两方人手力道往一处使,一声声唱喝气势如虹。一把一把……倒手间拔近了两方的距离。
在嘹亮的军歌中,这场拔河没有输家。
一把一把……孤舟靠上门板路,满场欢呼!
苏如画背回岸上的美妇人,死死的盯着那边的两个弟弟。
直到四个人被众人拉回到门板路上,又悬着心看着两人走到岸上,美妇人两腿一软跪坐在地,身体还在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四人衣衫不整的回到岸上,此生从未有过的狼狈,岸上众人却迎接英雄一般欢呼起来。
苏如画听了那么多年婶子大娘们讲十年前救人的事,想着这次她也要讲给大家听。
虎子叔上前几步,拍了拍葛三的肩,把他往欢呼的人前推去。
人前两个壮硕的汉子,一把把葛三举起,放坐在肩头。
葛三笑弯了眉眼,不大的眼睛里放着光,前所未有的华彩,全没有了从泥里拽出鞋面时的沮丧。
从来不曾想到,瘦弱如他,也当了次英雄!
回到村里,各家都备了水和吃食。
空房不止收拾了出来, 还有人拿来了旧衣铺盖,安顿救上来的过路人。
经这么一折腾,苏如画胸膛里鼓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嘴角上扬着,把伤心难过忘了个干净。
回家洗涮吃饭,嘴就没闲着。
“娘,那个娘子可好看了”,“那娘子的衣裳都是绸的呢”,“娘,那个马车的辐条这么宽,比咱村长家牛车的还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