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仓的车队后带了四只活羊一路喂着,还有一只杀完了收拾干净的整猪,这些苏如画是知道的,她只以为是商队要沿路贩卖的货物,并未多想。
现下里看来就是为商队中人过年准备的。只是现在加上四百兵卒,每人大概就是吃上一口肉的份。
从来没想过,带兵还要考虑年节,特别是过年这件事。
苏如画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她要记住,不只是这里的寒冷,更是这个自己疏忽的大年。
忽的又想起一事,依惯例,有肉分自是官比兵多些。如果这次再这样,怕是兵卒只能喝上点肉汤了。
苏如画找来赵丰仓问:“军队这边想不分官兵,都围篝火而坐,每人一碗连肉带汤。商队呢?有个什么上下之分吗?”
赵丰仓一听就明白了,“就说校尉是个心胸能跑马的汉子,军队这样等级分明的都能围坐而食,商队里还有啥说的,都坐一块儿。”
“这样甚好,都坐一起,也不怕有甚不一样了。”苏如画之所以要问一下,是怕商队有讲究,这样都围坐分食自是最好不过。
“还有一事,是在下不情之请——今天分吃猪,明天吃羊,可好?”这事吧,分人家的东西还提出这个,确实是不太讲究了,可是也没别的办法。
赵丰仓不明白这是干什么,“今天都吃了,明天快点赶路不好吗?”
“实不相瞒,兵卒不能一天都歇了,今天得有一半人披甲待命。你也知道,往这边走的路不太平。”上次可是遇了几次袭,怕吓到商队没明说,但商队的人也肯定都明白。
这样啊,赵丰仓也明白这里越来越靠近汗人能袭击到的地方了,多提防是对的,忙点头,“是了,校尉说的是。不如还个分法,今天猪羊都做,每一样也都留出明天兄弟们的份,如何?”
苏如画点头,“还是赵首领想得周到,这样更好。”
上次运粮被袭,几次都措手不及,这次自然是不会了。虽然路上一次也没遇袭,苏如画也不会再掉以轻心。
赵丰仓乐哈哈走了,这事来这几人知道不行,自是找商队更多的人说去了。
苏如画也叫来了几位百夫长,“今天分一半人披甲待命,不能参加年庆。”扫视一下几人,其实四渊人看待除夕远重于初一。
只能点与自己熟识的人了,“云天、郎健,你们所带的人,明晚年庆。”
两人施武礼,“遵命。”
苏如画继续道:“以往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这次我做主——不分官兵,围坐篝火,就在几个大锅里把肉炖了,每人分上一碗。咱也官兵同乐。”
几个看向云天,都是从兵卒当上百夫长的,校尉的这个决定他们确实没想到,就这么放下级别。
云天见几人看自己,明白柏校尉想做的事,自己拦不住,虽然有点不循旧例,倒也不是不行。朝几人点点头,使眼色。
几人明白,应了声“是”,随云天出了营帐。
苏如画并没有盯着他们看,但他们的小动作自是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他们出了营帐,她就贴到了帐帘里,她想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