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店百米的小道入口之处。
嘎吱——
轮椅的车轱辘似乎遭受巨力冲击,近乎扭曲,歪歪斜斜,只能艰难勉强前行。
吧嗒——
一滴滴血水,顺着仅剩下一只眼球的边缘,滴落下来。
另外一只眼睛,没了,剩下空洞和漆黑,血滴在里面打转,毫无知觉。
胸口,左边衣衫碎裂,有一个宛如被雨伞顶部刺穿的血洞,贯穿至后背,血水顺着流淌到轮椅上,再延绵到地上。
右边的胸口,塌陷进去一个凹陷,留下五根手指组成的清晰可见的拳印。
右臂,没了,只有残破的布片,以及齐根被生生巨力拔断的伤口。
裤管,碎裂成了布条。
轮椅,艰难被一只沾满鲜血,皮肤近乎快没了的手臂,死死抵住车轮。
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推动一下。
每一次用力,他塌陷的胸口就会发出宛如破风箱抽气的声音。
他,已经这样拼尽全力,不知推动了多少次,直至此刻,全身罡气枯竭到了极点,所有药物早全部用光了。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
咕噜——
轮椅在小道入口的坡子上,被一块小石头颠簸了一下,倾斜倒下。
欧阳婉儿,眼睁睁看着,那个轮椅上,没了一条胳膊和双腿,仅剩下一只重伤残臂的男人,跟着轮椅一起,跌落下去,滚落下来。
跟随跌落下来的,还有二个小包裹和一叠似乎残缺不全的奇怪衣服。
“啊!”
“他需要帮助!”
她反应过来,顾不得湿了的鞋子,急急忙忙毛手毛脚跑过去。
当她跑近前,看到这个蓬头垢面,脸上不是横七竖八伤口,就是泥垢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那张脸,再次惊呆了。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太惨了!
轮椅上的重度残疾人,没有理会一切。
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四处寻找什么,直至看到身边滚落下来的两个小包裹。
一只手,艰难抬起,抓住一个小包裹。
另外一个包裹,被他张开嘴咬住。
而后,这个男人,艰难到了极点抬起头,望着灯光微亮起来的小店。
“叶独尊说过这个地方,是这个样子……”
再三确定之后,他,勉强用一只胳膊,在地上,拖着残破到了极点的身躯,努力,向前,爬行,爬行!爬行!!!
一米!
二米!
三米!
五米!
执着,执拗,坚定……
沙沙——
身体和地面泥土剧烈摩擦发出声音,一道长长的血痕在他身下所过之处留下。
“你,你,我帮你!”
欧阳婉儿刚缓过神,就看到了这一幕,内心震惊无比。
这个人,意志到底有多强烈啊!
同时,她心底疑惑,对方是朝着小店来的,难道是来找许先生的?
不管这么多了。
欧阳婉儿赶紧跑到残疾人面前,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
看了一眼地面上拖出的血痕,她心底难忍:“难道他不就怕疼吗?”
“姑娘,别碰我,会脏了你的好看衣裳。”沙哑的声音,淳朴的语言,残疾人松开嘴中的包裹,开口劝说道。
触碰到对方目光,欧阳婉儿再次一怔。
那仅剩下一只血流不止的眼,却只有孤独和对普通人时的温和。
她心头不知道为何莫名颤了一下。
这是一个和许先生一样类型的男人……
“不不,我不怕,我背着你,我力气小,可能慢点……”
欧阳婉儿毛手毛脚,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下手,这个人身上全是伤口,恐怖无比,她怕弄疼他。
“谢谢,还是不劳驾你了,我这样的人,不该亵渎一切美好。”
说完,他继续咬住包裹,向前艰难爬行。
欧阳婉儿深吸一口气。
她不在乎什么漂亮衣服,家里一大堆呢。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非常需要帮助!
“这位先生,我帮您,我不怕脏,您也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