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危机,张茛淯也不啰嗦,沉吟半刻,说道,“既然投奔平田军是唯一的出路,那如何投奔平田军,以何等姿态投奔平田军,便大有计较了。前些日子,赵兄已经与平田将军互通有无,建立了良好关系,以平田军帐下斥虎帮的探查能力,得知此地险状并非难事,如果平田军派一部前来接应,那我等投奔就变成了平田军主动接洽,虽然平田军仍会被江锋扣大帽子挥大棒...。”
赵剑没有让张茛淯继续说下去,反而问道,“大战之际,形势险恶,前辈不思谋划良策,却将精力用在这等斤斤计较的小事上,岂非本末倒置?”
赵剑冷哼一声,“与前辈对话,真是,白白浪费时间!”
张茛淯并不生气,他双手背后,淡淡说道,“孩子,主动投奔和被动投效,得到的结局是不一样的。依我看,刘权生父子雄心勃勃,江锋一败,其平田军必然壮大异常。我等若以残兵败将投去,极易被分化瓦解,而后吃的连渣都不剩下。这些年我在西域南北道诸国游历,常有大国借结盟小国之机吞并小国,亦有诸小国以依附大国之名瓜分大国,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不可不察。我想,你父亲的意思,也不会向让赵家从此泯灭于历史大潮之中吧?”
赵剑默然片刻,轻轻点头,“前辈说的这些,晚辈深表认同,可说来说去,前辈还是没有说到重点,我赵家,到底该从哪个方向突围?或者,到底应该如何脱离危局?还请前辈明示。”
张茛淯愣了一下,旋即沉声说道,“主张投奔平田军的主意,方才是我提出,虽考虑不周,却亦是最后一条生路。假若排除北奔后被刘懿削弱吞并的可能,赵家儿郎大可直接北去。若有此担心,我等可率军向东突围,并派斥候侦查平田军动向,平田军派人接应最好,如果不然,我等再折道北去,也不算晚。”
“好!北出!”
赵剑没有丝毫迟疑,颈项一挺,立刻决断,朗然说道,“晚辈以为,此时危急时刻,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得云遮雾绕,晚辈虽与刘懿仅一面之缘,但此子人品上佳,虽有心计,但可引为同道知己,值得托付。况且,我等既然选择北去保存实力,自然无需再与东面的江贼血战空耗实力,倒不如直来直去的好。哼!管他什么人头攒动,管他什么暗箭横生,我赵家铁血白衣,谅他平田军一帮草寇起家,能乃我何!”
张茛淯听后不禁大为感慨,只有又慨然说道,“赵家后继有人呐!”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赵家布置在西线阻敌的防御,已经全线崩溃,赵家士卒虽勇,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不到半刻厮杀,寨门附近已然尸横遍野,战马呜咽,江家的军旗,已经出现在西门之下。
赵剑、赵于海和张茛淯居高临下,凝神细看,西寨门口,仅剩下赵于海领着几名士卒血腥拼杀。
此时的赵于海已经变成了血人,气机流转越来越急促,胸前起伏越来越大,缭绕在龙胆亮银枪枪尖上的淡白色小龙时隐时现,很明显,这位长生境界的赵氏家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父有危难不救,是为不孝。
赵剑拔出腰间青釭,红着眼睛,满脸倔强道,“前辈,请率赵家余兵立即北去,晚辈要与父亲一同退敌。”
张茛淯努了努嘴:这话说得好听点叫退敌,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