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咽点头,“岂止是上辈子,感觉这辈子都白活了!”
“哈哈!孩子,人生大起大落,凡事尽力就好,强求太多,反而都是累赘。”
谢裒爷爷握住我的手腕,温声宽慰,“什么叫世族?多年累世、以成族业,这叫世族,你爹娘纵然望子成龙,但想要从你身上让家族一蹴而就,明显不合常理。家业、族业、王业,到头来不过一撮黄土、一卷史书罢了。成既我命,不成亦我命,不必太过上心啊!”
我一脸不甘,急切说道,“可是!”
“孩子,一代人做不了三代人的事儿,你程氏一族能在你手上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好啦。”谢裒爷爷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天,神秘兮兮地道,“如果你程氏一族真如江家那般鼎盛,你认为你程氏一族到头来会收到什么结果?多大啦,还哭鼻子,快收回去!”
我恍然大悟,自陛下即位以来,所作所为皆旨在根除世族,荡平天下,如今自己背道而驰,一心振兴族业,岂非误人误己了。
我重重拍了几下额头,亏我常以陛下兄弟自居,竟然到今天都读不懂兄弟所思所盼,我这兄弟做的,忒不合格!
公门修行,最忌不懂上意,我这郡守当的,也忒不合格。
谢裒爷爷会说话,三言两语之间,我心结立时大解,旋即抹掉泪水,试探性问道,“谢裒爷爷,今日会盟不成,陛下不会问罪于我么?”
“你这孩子,当局者迷!有哪个说今日会盟不成了?”谢裒爷爷轻点我的额头,宠溺说道,“会盟七大世族,七大世族均应陛下之请,乃十全之功。七家有那么两三家不肯入伙,拉上三四家用以钳制江锋,也算大功一件啊!”
我视线低垂,但是眼神炙热,瞄着竹筏上转醒的五人。
谢裒爷爷见我如此,拉住我的手,笑道,“走!你再去说说,你谢爷爷为你压阵。”
......
见我二人走来,五人即刻整理衣衫,迎面而来,叩拜谢裒爷爷。
谢裒爷爷将五人一一扶起,轻笑道,“唐突打扰会盟,几位见谅。”
谢裒爷爷作为位极人臣的五公之一,又是曲州八大世族执牛耳者,在谢裒爷爷面前,五人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特别是那谢尚,一副欲哭无泪的小女子表情,在那里惺惺作态,甚是好笑。
礼尽,我七人围坐岸边,谢裒爷爷眯眼说道,“躺在地上的那个,名叫夏侯流火,乃当年曹魏夏侯一族后人,曹魏灭亡后,此夏侯一族分支便流落江湖、飘零中原,后因削藩平乱,被江苍接纳,成为江苍的族内管家。今日其指所以来此,一为探听消息,二为伺机铲除七大世族族长并嫁祸王室,从而离间七大世族与王室的关系,继而分而化之,逐一消灭。”
五人顿首,拱手道,“多谢谢公指点。”
谢裒爷爷白头轻点,看着我说,“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可惜,夏侯流火有心刺杀却太过惜命,被程郡守拖延了一阵等得老夫来此,不然,你五人的尸体,怕早已喂了淮河鱼了。”
五人心领神会,立即向我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