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风就越大。
鄂夏被风吹得头都不敢抬，只能低着头看前前仇恨山的脚。
仇恨山走得很稳。
她的第一步，和最后一步，是一模一样的。
每一步的距离都像用尺子测量过的。
鄂夏看着看着，心中会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仇恨山是不是一个机器人，仇恨山是不是被其他人给夺舍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居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粒。
这时，可以说是有风又有雪。
鄂夏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也被这风雪消磨得干干净净。
“哒——哒——哒。”
脚步声彻底从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消失了。
到目的地了。
仇恨山召唤出她的星兽，将冰面割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洞口。
“下去之后，不要放开我的手。”仇恨山淡淡道。
带路的人再次检查了她们的装备。
确认无误后，仇恨山毫不停顿地跳了下去。
水声渐渐远去。
鄂夏紧紧注视着那仅容纳一人的洞口，她看到涟漪散去，她和带路人的倒影慢慢恢复。
“滋——滋——鄂夏，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耳边，一阵不稳定的电流声之后，鄂夏听到了仇恨山的声音。
鄂夏按了按藏在防护服里，放在她耳边的机器，仿佛这能让她离仇恨山的声音更近点。
接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沉闷，怪异得不像她发出的。
仿佛这里站了另一个她，尝试着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鄂夏深吸了一口气，跳进了冰洞内。
“咕噜——咕噜——”
按照指引，鄂夏头朝下脚朝下，打开了防护服里的某个开关，放任着自己的身体下沉。
她没有闭上眼，想要看看冰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没有鱼，也没有植物。
光源置于她的上方，越往下，光源离她就越远。
越来越远。
最终这光源模糊成了一轮太阳。
而她还在往下。
有几个瞬间，鄂夏本能地想要往上浮，追逐着光亮。
她甚至有种迷路的感觉。
是不是走错路了？
虽然她一直往下，但是她没有看到仇恨山的身影。
鄂夏犹豫着按响了对讲机。
“怎么了？”
“你好，你到了吗？”
仇恨山依旧声调平平:“我已经到了，你大概数八十个呼吸数，就能见到我了。”
“好。”
果然，八十个呼吸过后，她看到了仇恨山。
仇恨山身边空荡荡一片，这让她看起来像独立在海底的唯一一个路标。
“城市在那边。”仇恨山示意鄂夏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