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神色泰然道:
“也不是不可以,我入魔,其实也相当于施主入佛,都一样。”
果然,和尚越老嘴越刁,活的能说成死,死的能说成活的。
明明是风吹幡动,非要说成幡不动,是心动。
“大师与我这般绕,就没有意思了。”
“你们佛家的那套说辞,扰乱不了我的心。”
“大师说破了天,我还是我,不会是佛。”
“若佛强渡与我,其实已然为魔。”
“佛魔一不过念间,天堂地狱不及人间。”
顾浔没有打算给老和尚插话的空间,继续道:
“所谓的佛魔,不过人之善恶,大善之人亦有大恶者,大恶之人亦有大善者。”
“倘若真要与这世间画一道黑白线,那这世间也将走向消亡。”
“你佛家之理,不过唯心之论。”
“若是佛真能渡恶,那天下也不至于兵戈不止,民不聊生。”
“故而,佛嘴里吐出来的善词,多是束之高阁的伪善,甚至不如给路边的乞丐分半个馒头实在。”
顾浔越说越气,给自己讲大道理是吧?
那今日就与你讲讲何为大道理,扒一扒这所谓的善恶。
他缓缓起身,看着这金壁辉煌的庙宇,放肆笑道:
“庙里菩萨渡金身,庙外乞衣不蔽体。”
“佛门高阁珠光气,百姓草庐不遮雨。”
“和尚不劳三餐足,农夫不歇犹饿死。”
“高山远寺胜仙境,不识人间是炼狱。”
“满口善言吐不尽,不曾低头看众生。”
“尔来修口不修心,金镶玉话似粪土。”
“好一个菩萨低眉,恐怕不过瞌睡猛。”
顾浔滔滔不绝,说的老和尚哑口无言。
无法,顾浔的话句句在理,针针见血。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又似如释重负一般,缓缓道:
“正如施主当初所言,你即是你,无关佛魔。”
“如此老衲也就放心了。”
“施主心中已似佛,不过此佛非彼佛。”
“魔也罢,佛也罢,皆不如真正的自我。”
“施主已经大彻大悟。”
他只是一面心镜而已,只要顾浔不曾迷失自己,那他便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