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光滑玉润的兵符,李沧澜不自觉从怀中掏出一块相同,缓缓合在一处。
时隔十余年,两块兵符终于再次合二为一,只是可惜不再是当年的调兵令。
“希望李将军能让此兵符发挥其该有的作用。”
李沧澜盯着陈子铭的眼睛,他不知道身为陈家人的陈子铭为何要这般做。
无论从哪里来说,他陈子铭不能,也不该这般做。
他找不出任何一点陈子铭这般做的理由。
于是他问出了同顾浔一般的问题:
“陈大人究竟是姓陈,还是姓顾。”
陈子铭忍不住微微一笑,依旧还是一样的回答。
“陈家人,顾家臣。”
李沧澜心中甚是不解,接着问道:
“你为何要这般做?”
陈子铭没有丝毫犹豫。
“为天下百姓人人有衣穿,有饭吃。”
“为天下读书人,人人有书读。”
“为天下兵甲永不操戈。”
“为盛世永歌,万世太平。”
这些东西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愿望。
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愿望。
李沧澜看着夜色中那个读书的人模糊的背影,恍惚间,似是一盏明灯。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可百年乱世,一灯又如何浩明?
可是看着那个读书人坦荡荡,李沧澜不自觉的相信了他。
亦如当年他相信了那个年少无疆的少年读书人一般。
当年的少年郎变了,却又一直没变。
说实话,面对陈子铭这般坦荡荡的读书人,李沧澜会感到愧疚,无比的愧疚。
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书生拿着手中笔,尽力在书写着他心中的太平盛世。
可笑是武将手握战刀,却没有了出刀勇气。
不见陈子铭,他不会有这般愧疚感。
见了陈子铭,他内心的羞耻便会如同海啸席卷。
这个读书人从未握过刀,仅凭书中的学来的道理,为北玄换来了十年的太平无忧。
“陈大人志向高远,非我此等粗鄙武夫能比之。”
陈子铭面带苦笑,三十出头的年纪,斑白的双鬓,为他带上了一丝凄凉。
“文臣有笔,难开太平。”
“武将有刀,难书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