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又如何,动他弟弟一样死。
清源江畔,谢安身后站着十个壮汉,以及被五花大绑的钱裴。
“十个断背汉给你找好了,一个时辰够了吗?”
江云海点点头,看向谢安的眸子多了一丝柔情,就连声音都娘化了些许。
“多谢世子。”
楼船上,谢巩站在船头的甲板之上,看着清源江的滚滚江水道,神情淡漠。
谢安站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没有先前半分运筹帷幄的从容。
此刻的就是一个犯错的孩子,等着被父训斥。
“把头抬起来,在你老子面前都抬不起头,在外人面前如何抬起头?”
“当年你老爹我有你这般大时,比你还败家。”
“三万大军,老子一夜便将其败了个彻底,城池丢了不说,差点害的你爷爷一并被老晋王砍头。”
这并非是谢巩安慰的儿子的话。
大周末年,天下诸侯纷纷割据称王,晋王作为当时较为强大的割据诸侯之一,自然而然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便派出当时的兵部侍郎黄元忠南下讨伐。
谢家作为南晋的望族之一,谢巩的父亲谢征手握重兵,被晋王提为统帅,抵御朝廷大军。
年方十八的谢巩主动请命坚守宁州城。
可惜年少轻狂,贪功冒进,遇上老谋深算黄元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仅丢了宁州城,三万大军也被也几乎损失殆尽。
若不是扈从的以命相搏,杀出一条血路,恐怕就连他都得殒命。
若不是老爹谢征最后惨胜黄元忠,抵住了朝廷大军讨伐,估计早就被砍脑袋了。
即使这样,谢征还是被削去了兵权,谢家也走向没落。
可现在谢家比之以往更盛,谢巩也成了南晋名副其实的第一权臣。
回想当年之事,谢巩依旧觉得脊背发凉。
后来他摈弃家族赋予的权力,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卒做起,凭借着军功一路走到现在。
他的一生不像赵牧那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他一生用兵大小三百余次,胜负参半,输赢大抵持平。
不过,一样获得了与赵牧一般的权力。
“为父以前对你严厉,是希望你明白现在的谢家身居高位,需要一步三算。”
“爹不希望参与用兵之事,是想为你换个太平王爷当当。”
“陛下老了,爹也老了。”
“一代君王一朝臣,陛下未必会动手握重兵的谢家。”
“但不意味着新皇不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朝廷不会在乎一个世袭王位,但是在乎坐上王位之人是否有野心。”
谢安缓缓抬起头,不知不觉人父亲的后背佝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