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一瞅,忍不住了,“哎呀”一声:“快住手,你这干啥呀?”
直接就从树后头跳出来了。
这毁容的痛苦,再没有人比陈秀秀更知道的了,当年在大牢里头,毁容的痛苦,历历在目。
所以,顾不得平时的谨慎小心,跑过来抢下史聋子手里头的刀,“咣当”就给扔地上了。
手忙脚乱地从兜里往出掏东西,她记得自己兜里,好像还带的有徐艾蒿给自己的红伤药。
史聋子疼得直抽搐,可心里却分外畅快,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所有的痛苦、彷徨、屈辱、隐忍,都在这一声长笑里头,得到了释放。
继而又痛恨自己,咋就没早点想到这法子呢,早想到的话,是不是就能早一点,脱身而出了。
可他这一笑,把陈秀秀和仍然藏在树后头的无常,给整的一愣,心里都在想,这翻译官八成是个神经病吧,脸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怀。
手头也没啥东西可给史聋子包扎的,直接把自己里衣的大襟给扯下来了,红伤药跟不要钱一样,涂了史聋子一脸,涂完了,急忙就给包扎上了。
不然怕血把这红伤药都给冲下来了,这荒郊野外的,再上哪里去找药去。
史聋子这小刀也不知道上头有没有铁锈啥的,万一有铁锈或者细菌的,还容易感染,再得个破伤风啥的,那可遭了。
这翻译官既然陈秀秀想带回去,那当然不能让他死了呀。
史聋子发狠心把脸划花了,伤口深可见骨,所以整个脑瓜子都差不多让陈秀秀给包起来了。
幸亏还给他把嘴巴和眼睛露出来,不然都看不了路,说不了话了。
就现在说话也是含含糊糊地,不光疼,因为包扎得过于密实,张口都难。
就听史聋子支支吾吾地问:“秀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改子呀。”
他小时候听力就不咋好,家里人虽然不重视他,但是也希望他这听力可以改一改,万一能改好了,变成个正常人多好。
所以小名就给他起了个小改子。
这小名在过去乡下可不多见,陈秀秀一听,就记起来了。
毕竟两家当时离得近,那时候小,也没讲究啥男女大防,都在一起上山下河的,挖野菜,捞小鱼,追野兔子啥的。
史聋子这一提,陈秀秀是记起来这么个童年小伙伴了,可史聋子刚把脸划花了,这时候想认,那也认不出来了。
过去也没啥整容医院,可以把脸给他再修一修。
估摸着就算史聋子伤势好转,也再看不出来原样了。
不过陈秀秀倒也不怀疑史聋子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冒充小改子,也没啥好处。
她认识的人里,跟小改子也只算少年玩伴,没别的啥特殊关系。
真要是有日本鬼子,想伪装成她的熟人,打入山寨内部,咋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