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昌刚把饭碗端起来,听了王老虎这话,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虽然他是过来送粮食的,可人家都要断粮了,这高粱米粥他还好意思往下咽么。
瞅么瞅么,把饭碗放下了。
心里话,自己也是,非得吃人家的饭干啥。
家里头啥粮食都不缺,想吃啥吃啥。
就缺人家这碗高粱米粥了,非得来这儿赶个嘴!
刚才就不应该听三荒子的话,留下等陈秀秀。
当时就应该马上回家。
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好,在这儿听王老虎诉苦,一瞅就准定有啥阴谋。
田家昌能置办那么大的家业,就不是个傻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老虎打从一见到他,就硬是往高架拢他,又抬举他是大善人,又说给他立生祠的,这家伙就没憋好屁。
王老虎还等着田家昌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眼泪以后,能安慰他两句,或者问他啥原因断粮呢。
他好往下就坡下驴,让对方承诺捐荒地。
结果,田家昌根本不接话头,直接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撂:
“兄弟呀,唉,你们都这么苦了,就别招待我了。这高粱米粥咸鸭蛋啥的,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我这碗高粱米粥,我是一口没动啊,一点都不埋汰。
是你吃也好,还是给旁人吃也好,都行。
我呢,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
待会你见到你们陈大当家的,替我带个好。”
站起身,人家就要走。
王老虎好容易抓到的机会,这能让他走么。
要是按照以前王老虎那做派,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迂回婉转的兜圈子。
早就眼睛一立,一拍桌子,喝问一声:我们要荒地,你能拿多少亩出来?
就完事了呗。
谁敢不听话,直接灭了,杀鸡儆猴。
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指定不带反抗的。
这些地主老财的做派,他早就摸透了,说白了,就俩字“怕死”。
可现在陈秀秀当家,规矩定得特别严。即便对于这些地主老财们,那也要求和颜悦色的商量着来,绝对不允许喊打喊杀。
王老虎不能畅快地办事,早就憋一肚子火了,现在能按下脾气,好声好气地哄着田家昌,田家昌竟然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