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秀一听,跟大荒子对视一眼,俩人倒是都已经听见外头大门口呜嗷喊叫的,有好多人吵闹的声音了。
急走几步来到大门口一看,喔嚯,外头那人,老多了,乌央乌央的。
里三层外三层,把个大门口围得是水泄不通的。
见陈秀秀和大荒子出来了,众人赶忙让开一条通道。
俩人近前一瞅,好么,就见大门口空地上放了一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个穿碎花小袄的女人。
看女人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死了。
地上还跪着个哭哭啼啼地小女孩,估摸也就二三岁那么大,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头儿。
陈秀秀一挑眉问道:
“谁能跟我讲讲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就见小女孩旁边站着的那老头儿,上前一步,愁眉苦脸地回答道:
“陈大当家的,老朽田发财,地上躺着的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妇杜鹃。
唉,说来我这儿媳妇命苦哇,我那儿子,原本跟她一起在京城上大学。
可遇到小鬼子封城,俩人拼着命地逃回家来。
那时候,儿媳妇已经身怀六甲,到家就生了地上跪着的这小丫头。
我那儿子,一看家里又添丁进口了,也不能就坐吃山空啊。
于是背上行李,去平城讨生活去了。
我这儿媳妇就在家里边养育孩子,边伺候我们老两口子,倒也过得和美。
可,这不是听说山寨要带领咱们全部撤离天宝镇么,我这儿媳妇就一时想不开,也不知道听了谁的闲话,觉得她一个女流之辈,跟着一起撤离,会拖累到我们家里的人,上吊自杀了。
可怜我这小孙女,还不到三岁就没了娘。
我那老伴,没了个待之如亲女的好儿媳,心疼得躺在家里一病不起。
我那儿子,还远在平城,尚不知家里头的媳妇,已经是跟他天人永隔,再见不得面。
我们这一家子,苦哇——”
陈秀秀眉头一皱,这叫做田发财的老头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自己要带他们一起撤离天宝镇,才导致他儿媳妇自杀身亡的呗。
可自己当时让人下去各村屯动员撤离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一定要本着自愿的原则,如果不想走的人家,自己绝不会逼迫他们离开此地。
怎么还存在什么女流之辈,就会拖累家人的说法?
所以连忙追问了一句:
“还得问您老人家一声,我们下去动员乡亲们撤离的人员,可曾有过强迫你等必须跟着我们一起走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