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长相那就别提了。法师,您看看我,您也见过我的夫人。我们夫妻不能说长相多么端正吧,但是也还算说得过去。我的这几个孩子你也基本上都见了,都长得还行。但唯独这个老三李元霸呀。哎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呀,长得就跟雷公崽子似的,皮包骨头、瘦骨嶙峋呐,挖苦脸、嘬腮帮啊,浑身都是红色的小绒毛,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呢。说不长肉长个儿也行啊,个儿也不长啊!瘦瘦小小看起来像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天生有力气,身手不知道轻重啊,身边带着小厮,没有几个没被他弄伤过的,拿手一扒的,人家就得骨断筋折。每年我光掏这医药费都掏了老多钱了,没人能看得了。
“小的时候还好,现在逐渐的长大了,都已然七八岁了。我说该读书了吧,让他跟他哥哥、跟他弟弟一起读书吧,我又怕他在那闯祸,搅扰别人。于是,给他请一些私塾先生到他那里去教他。这孩子真是个逆子!非但不认学,反倒是给他请一个先生,他把人先生打跑了;请俩先生,他把人先生揍得骨断筋折,人家先生瘸着腿过来跟我讨要医药费。前前后后让他打跑了有八个先生了。现在再请人,没人来了。那先生说了,打死他,他也不来教三公子。哎呀……把我气得呀。我说管教吧,但是我的母亲、他的祖母,我的夫人、他的娘,这娘儿俩那护得跟宝贝一样,不许打、不许骂,把他给骄纵惯了。我一看,这孩子要照这样下去,放在家里头就算废了呀。
“不过呢,我也发现这个孩子不爱学文,倒喜欢练武啊。因为我们家那也算是马上世家呀,经常有一些武术家在家中演练。他的几个哥哥兄弟从小也都练武,他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教给他,但是这孩子,哎,看两遍他就会了。在自己房中拿根棍儿、拿个小木头锤儿瞎练。问题是这孩子不知道轻重啊。我说了,又有一膀子力气。哎呀……就他那屋,被他打坏了好几次啊。就那墙都被他打塌了几次。院里原来有假山呢,那假山都平了,他‘咣’一拳,这假山就掉了半拉。再抬腿,这假山下半拉又没了。哎哟,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破坏王啊!给他请了一些武术教师吧,那也不行,跟这孩子拆招,这孩子一旦是不高兴了,哎!一拧人家的胳膊,胳膊折了!有的时候一着急,抓住这人腰带,‘柔——’把人扔墙外头去了。所以,被他打跑的武术教师也已然有九个了。
“现在是,文的先生不敢教他,武的教师也不敢教他呀。那您说,把这孩子放在我府上不废了吗?哎呀……成为我一块心病啊!每天回到家里头我脑袋都疼!看见他,我就想发火!但是想发火,说实在话,我也不敢呢。这个孩子浑浊懵愣。有的时候,他跟我瞪眼睛;有的时候他攥着他的小屁拳头往前跟步……我都怕他呀!所以,我思前想后,我觉得,法师您德高望重,您是个大德呀,而且武艺高强。另外呢,咱的天龙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说实在话,我这孩子放在家里头,那穿厅过府的老是来客人,这客人见了就得问呢。一问,我就丢一次人。一问,我就丢一次脸!我现在对这孩子烦坏了、腻歪透了!所以,我的意思,能不能把这孩子送到天龙寺,送到法师您的面前,给您做个徒弟?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您能调教出来就调教出来,调教不出来就让他在天龙寺待着。他如果对佛学感兴趣,以后把他剃了脑瓜皮儿,哪怕在这当和尚呢,也算是有条生路。您说对吗?所以,法师,我有这个要求,还望法师不要推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