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又继续道:“嗯……也没什么了,后来晚上陆姑娘准点用了晚膳,就回屋歇着了。”
钟黎道:“她就玩了一整天?”
阿四点了一下头,道:“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钟黎听了半晌没说话,跟个鬼似的坐在阿四对面,阿四这样面对着他,又没话说,浑身都不自在,他蹭了蹭后背,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这言外之意是提醒钟黎可以走了,或者,最好是让他走,让他回去睡大觉。
谁料钟黎道:“怎么?还缺事做?”
阿四:“……”
他嘴贱,他话多。
他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多嘴。”
钟黎听了也没再理他,而是稍稍调转了角度,靠在树上往陆府内望去。
阿四也不敢再说话,亦是不敢睡觉,便也侧了侧身子,学着他一样往陆府看去,就连打哈欠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只是他实在是困极,两眼撑了一会儿,眼皮又软塌塌地往下压。
就在他双眼又要合上时,忽然间一道闪亮的白光晃了他一下,他迷迷糊糊间还以为是自己偷懒,要被主子一剑解决了,所以被剑光晃了眼。
他又睁开眼,见钟黎还在另一侧一动不动地呆坐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一阵惊天的雷声响起,他屁股下面的树干都在微微发颤。
阿四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道白光应是闪电。
雷声过后,风也狂乱起来,卷落一地早枯的树叶,阿四被笼在沙沙作响的叶声中,甚至还有一两片被吹到了他脸上。
阿四也是在这京中活了近二十个年头的人了,他知道年年夏末秋初,京城中就会毫无预兆地落下一场大雨,雨要下上三两日,这场雨过后,秋老虎也就去了,才算是真正降了温,也就是京中老人常说的雨后添衣时。
他清醒过来,又看了看钟黎,还是同方才那样一动不动,像个木雕一样。
他虽是不想开口,但还是没忍住,道:“主子,眼看就要落雨了,主子不回去吗?”
钟黎斜斜朝他看了一眼,道:“准你回去拿雨具。”
阿四听了只想抽死自己。
他回去拿雨具,拿了还要接着上树守着这份差事,回头树干被雨淋湿了,他又揣着雨具,不知要费上多大功夫才能爬上树去。
但他身不由己,虽说是苦了些,但是银两多,他忍了。
随着又一声雷声传来,响得惊天动地,阿四顺着震动的树干踉踉跄跄摔到地上,又窜起身来跑去办事。
街道幽黑空旷,他一路狂奔,生怕主子淋了雨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陆府内,刚睡下没多久的陆霜就被这雷声给震醒过来。
她将被褥裹得紧了些,又往上提了提,盖住自己的耳朵后接着睡。
这场雨一过,便要换厚被褥了。
门外的陆大黄也知道要下雨,麻溜地缩到陆霜门外的檐下,靠在云岚边上,肚子一翻也接着睡。
雷过三巡,电光似昼,又几阵疾风袭过,将木门窗棂都拍得作响,饶是陆霜捂了耳朵,也被吵得睡不着。
她将被褥一掀,腾身一起,下床点燃了烛火,屋内透出光来,外头的云岚便察觉了,起身敲了敲门走进去,道:“家主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