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
不知道过去多久,这一切就好像习惯成自然一样。
另一方面,则是二人悬殊的实力差距。
张乾伦眼下还在“纯阴入体”的阶段,可面前的曹流,昨夜据说还斩杀了一位巫君级别的强者,那可是相当于天人境的存在。
这样的实力,已经远超了白家老祖的层次。
莫说只在中六州,就是去了上六州,这样的年纪,再加上这样的实力,绝对能谋到相当不错的差事与待遇。
这都是对张乾伦而言,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曹流注意到张乾伦的百味杂陈,没有过多的在意。
正如张乾伦所想。
自己二人的确回不到当初了。
他不会大张旗鼓去嘲笑张乾伦,对方当时有多么目光短浅。
同样的,他也不会故作大方去重归于好,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人各有选择。
曹流交人重在交心,倘若“心”没了,只剩一层行尸走肉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
张乾伦犹豫片刻,开口道:“前阵子巡天司通过白祖传来消息,他们希望派一批元老进驻巫州。只要曹司长你应下,往事都能一笔勾销。”
闻言,曹流的神情不见喜怒。
但他心中却有些许失望,很快又变成了释然。
罢了,正好这样就不再抱有念想。
张乾伦没有得到答复,一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想起曹流杀人如麻的经历,有些战战兢兢。
“张副司长的提议,本座会认真考虑,有劳了。”
曹流丢下这话,直接越过张乾伦,向着屋子里走去。
而张乾伦还傻愣在原处。
很快,他的脸上生出了几分怅然,依稀掺杂着些许懊悔,低声呢喃。
“家族……一切为了家族……”
如是呻吟过几次,张乾伦顿时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今日好像彻底断送了什么,那是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
好不容易,张乾伦再度冷静了下来。
他回顾着曹流的每一句话,最终停留在“张副司长”四个字上,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干瘪。
这一幕好像在不久前还发生过。
明明没过去多久,但张乾伦这时忽然能体会到曹流的心情了。
可他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靠着同僚的血晋升是走不长久的,那些死去的元老们,他们都曾经是守护大离一方安宁的英雄。
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可是张乾伦想到曹流一路的仕途亨达,不仅真正成为了巫州巡天司的一把手,而且还是当世唯一的“大司长”之衔。
这又让他开始抱怨,世道何其不公。
像他这样安分守己,如履薄冰,却始终在原地踏步。
可曹流那样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却能爬到旁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