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养心殿的路上,皇上久久无言,进忠闷头跟着。
直到踏进养心殿的瞬间,他才终于听见皇上问出了第一句话,“进忠啊,你觉得永珹如何?”
进忠眼观鼻,鼻观心,恭敬极了:“奴才怎敢妄言皇子?”
皇上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得竟回想起了李玉,若是他的话,想来立刻会暗搓搓的说一堆话,甚至还会主动将话题往十二阿哥身上引。
就好像他才是皇帝一样。
现在看着话不多,办事又利索的进忠,他略略摇头,早知道换个主管这么爽,他就该早早将李玉处理了的。
“朕让你说你就说。”皇上边往里面走,边吩咐道:“只是随口一谈,朕也不会怪罪你。”
不怪罪?
进忠可不是李玉,他清楚的知道说得皇上满意就是随口一谈,说得不满意——
皇上还能轻饶了他?
他只笑了笑,“奴才愚钝,真真看不出来什么。”
“就说去年木兰围场一事。”皇上在软塌上坐下,“在场除了朕有四人,李玉已死,凌云彻……”
他“呵”了一声,“朕只问你从当时情形来看永珹和永琪怎么样?”
进忠晓得,这便是非让他说了。
“奴才别的看不出来。”进忠接过小太监递上的茶杯,放在了皇上手边,“不过五阿哥但凡失手,轻则重伤,重则必死无疑。”
皇上是平等的怀疑永琪和永珹。
但其中,一个在安全范围外,一个却冒险挡在皇上身前。
哪个危险哪个安全,显而易见。
皇上淡淡笑了笑,“也是。”
为太子者,身体不可残缺。
所以——
除了死去的李玉,站在安全位置的永珹疑点最大!
很快的,木兰围场进出的记录也送到了御前。
其上,清楚的显示着永珹在木兰秋狩之前,曾去过木兰围场。
虽然没有别的证据,但对皇上而言,让他怀疑便已是大忌。
如此还不够。
也不知道是不是嘉妃心急如焚昏了头,竟修书一封去了玉氏,信里皆是忠心之言。
原先不觉得,但有了疑心,皇上却觉得这封信不像是写给玉氏的,反而像是写给他看的。
更重要的是玉氏回信,除了请旨谢恩外,还要求皇上派皇子去巡视玉氏。
“要求”这个词语就很有意思。
一个小小附属国,竟还要求他堂堂大清皇帝派遣一个皇子前去巡视?
真是好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