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我今天会拟好让律师送过来,我名下的财产全部归你。”
说完他没再停留,径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每一步都冷漠得那样平常,却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突然停顿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又开口补充道,
“以后别再来军营,也别再去曾家,和曾家有关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接触。”
说完他再次挪动步伐继续朝外走去。
安恋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几度张口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随着男人身影也彻底消失,她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那泪水明明是温热的,却冰得她浑身都仿佛失去了温度。
而曾衍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自己车上,机械地拿起手机操作起屏幕,给自己的律师发了消息交代了离婚的事。
随后将手机关机,本打算随手扔在副驾位上。
看着黑屏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眉眼间有几分曾年的阴沉,唇鼻又有几分京颖的冷漠。
可偏偏看整体的时候,却谁也不像。
他好像真的很多余。
片刻,他最终还是将手机扔开了,启动了车子朝着军营驶去。
这么多年,无论父亲给他丢来多脏多卑劣的任务,他照单全收,从不反驳,心里只想上位。
他一直洗脑自己是天生骨子里对地位与权利的执念,因为他是曾年的儿子,是一国将领曾年的儿子,他必须,也理所应当继承了父亲的野心与雄才谋略。
所以他理应以坐上最高的位置为抱负。
可直到那天,她那样前所未有绝望的模样,让他杀了她。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脏,又好似开始唤醒着他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
他好像才开始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他一直兢兢业业替曾年做着那些挨千刀的勾当,不过只是为了讨得曾年一丁点的夸赞和重视。
他当然也明白父亲囚禁母亲是不对的,但他确实没有能力反抗父亲,无论是畏惧于父亲的残暴,还是因为不想在父亲心里减分。
总之,他都没加阻拦。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有私心。
他是觉得只有自己可以每月去探望母亲的话,时间长了她会不会逐渐忘了曾一宸?逐渐爱他比曾一宸更多?
他可以独享母亲的关心与宠爱?
到头来,原来他做的所有一切,无非都是为了乞讨到爱。
哪怕只是走投无路,被迫对他的爱,一点点,一点点都好。
可事实证明……
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直到父亲让他杀了安恋,他才彻底清醒。
“呵~”想到那道命令,曾衍不禁冷冷一笑。
他怎么可能,杀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他的人?
曾衍直视着前方的路,眼中充斥着史无前例的绝望,却又若隐若现着一道从未有过的坚定的光。
清醒过来才回忆起他们的所有过往。
他痛心地发现,那个唯一爱他的女人,早已因为他扭曲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资格要求她原谅,更没资格再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