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过年的时候,孩子几乎都会有身新衣服,可是卫央在十二岁那年开始,再没有过新衣服。
她已经是在最低标准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活成这样呢?!为什么她要丢那个人呢?!
她不止一次的怨恨的想着,既然穷,为什么要养孩子?!为什么要生下她?!既然生了,又为什么不好好养呢?!
她很费钱吗?!
既然养她为难,那她去死,好吧?!
在16岁,这个可以劈柴、背地、推水车的年纪,‘咵嚓’一下死掉,让那两个以为就快可以有劳动力的人发现自己白白期待,这多好啊!
这个想法,卫央想了好多年,尝试了好多次。
但其实,后来再想想,可能那个时候她只是想死,却没有勇气真的去死。
她不敢跳河,她讨厌那种被淹死的感觉。
她试过站在马路上,可是车来了她会忍不住跑。
她想过割腕,刀子架在手脖上轻轻的划过,皮肤没划破呢,她就觉得好疼啊。。。
折腾到最后,她无力的发现,她其实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想要逃而已。
可是16岁就不念书的她,被困在了那个不上不下的年纪里。
起初,她想着熬一熬吧,熬过这两年,等她成了年就可以出去打工了。
可是好死不死的,就在她放弃挣扎准备熬过这两年再说的时候,她渐渐对黄女士产生了同情。
卫央对黄女士的感情从来不是因为孝道,也不是因为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只是因为在那两年里,她像个保姆一样照顾黄女士,照顾的久了,投入的精力多了,因为沉没成本,她开始在乎黄女士。
都说孩子能拴住妈,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卫央被黄女士拴住了。
后来他们三个的关系是:卫央是一只被被链子拴住的狗;黄女士就是那条链子;暴躁男,则是一个既需要狗看家,又嫌弃喂狗费钱的变态。
那些日子里,卫央就像一个奴隶,洗衣服,做饭,背地。
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做,换季的衣服是她洗。
父母的内衣也是她洗。
还要一直被人说是吃白饭的。
至于黄女士嘛。
那个时候她身体就不太好了,挺严重的糖尿病,甚至视力受到了影响。
年轻的时候出去卖东西,下坡的时候不小心车摔了,车上的酱油桶什么的砸在她身上,把他她砸的有些脱臼了,但是又没有钱及时的治,所以就落下了病根儿。
卫央至今还记得,那年黄女士摔伤了,姥姥逼着卫央回来看她。
卫央根本不想回来,可她被姥姥说的没有办法了,无可奈何的回来之后,看到黄女士的第一眼,就是嫌弃。
当时黄女士那半张脸都在结痂期,让本就不好看的她,直接丑爆了!
当时嫌弃得恨不得扭身就走的卫央从来没想过,未来有一天,她会因为黄女士血管细,扎针不容易而哭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