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银白色的密匙,儿时曾在父亲的画中见过无数次,却总见父亲扼腕轻叹,“斯人已去,旧物焉存。”
没想到,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左倾颜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不以为意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扬睫开口,“笛大哥,借一步说话吧。”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母亲让月姨误以为中了噬魂钉,而噬魂钉,唯药王谷可治。
也就是说,母亲求助之人,乃北境药王谷谷主笛莫尘!
……
医馆隔壁,重新修葺后留出的雅间,左倾颜和笛吹雪相对而坐。
这是他们一起行医以来,初次独处。
茶香袅袅,混着窗外几声蝉鸣,把这夏日闲暇光影渲染得静谧安稳。
左倾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心中的波澜已渐渐平息。
笛吹雪眉眼轻抬,“想必你早已猜到我的身份。”
左倾颜放下茶盏,朝他点头,“若我没猜错,笛大哥与药王谷谷主笛莫尘关系匪浅。”
他医术卓绝,开刀时与杭雪柔手法如出一辙。
非但如此,他家世背景神秘又深受镇北医馆东家敬重。
更重要的是,他姓笛,来自北境。
符合以上所有的,他的身份并不难猜。又或许,也是他没有刻意掩饰。可让她疑惑的是,笛吹雪为何帮她。
她不信什么惺惺相惜,更感受不到笛吹雪对她有多少倾慕之意。可是,相识的这几个月,他却又是实实在在地帮了她不少。
明知她不过是想借着他的名声,让城南医馆快速立稳。
更奇怪的是,他与杭雪柔之间关系极其微妙,倒像是两个熟识之人硬是假装成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药王谷谷主是我养父,至于雪柔,是我师妹。”
闻言,左倾颜目光平和笑了笑,“没想到,我这城南医馆竟如此有幸,得少谷主亲自坐诊。”
笛吹雪眉眼带笑,一贯的霁月清风,“左大小姐何必取笑我。我们合作多时,你一直没有揭破我的身份,今日取出这噬魂钉,怎么反而改了主意?”
心思被揭露,左倾颜语气不见起伏,“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那东西并非噬魂钉。”
几乎是在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笛吹雪有点难以置信,仅那片刻之间的诧异,左倾颜就看出他认得这枚白玉钥匙?
他脸上露出三分笑意,“左大小姐莫不是有什么读心术吧?”
左倾颜回答却十分认真,“不,因为这东西,本就是我母亲故意打进月姨体内,想逼着她前往北境药王谷寻医,将这封求援密信,交到笛谷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