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颔首,“殷尚书说得不无道理,钟老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老夫怎敢在皇上面前妄言。”钟赟之慢声道,“烬王殿下离京之前,将曾经是安凌军校尉的袁成宇转到刑部大牢,请老夫和刑部尚书亲审。”
刑部尚书闻言拱手道,“这个袁成宇一直倾慕杨伶,得知杨伶带着安凌军投敌,安然无恙后,袁成宇总算是干脆地招认了,他说当初就是杨伶与西秦人勾结,夜袭军营,以致定国侯受了重伤,不得不将兵权暂交杨伶。”
“与此同时,林锦又给杨伶送了密信,授意杨伶派人将定国侯受伤之事传进天陵,妄图刺激定国老侯爷,倾覆左家。而送信之人,就是袁成宇。”
“后来,袁成宇虽然被抓,可是定国侯已经伤了身子,只能自请回京养伤,杨伶也如愿以偿掌控安凌军。与袁成宇所述完全相符,请皇上明察。”
刑部尚书与钟赟之一样,向来是中立一派,祁烬也才放心将人交给他审问。
他和钟赟之的话有理有据,皇帝没有道理不信。
皇帝听着刑部尚书的话,深潭般的瞳孔缩了又缩。
心里却暗骂,这杨伶是疯了吧,竟然让袁成宇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还将人派来天陵!
所幸袁成宇只知道林锦,却不知道这一切本都是他授意林锦去办的!
两人离得远,没能看到皇帝袖间的手,正因惊惧后怕而隐隐颤抖。
钟赟之又道,“臣觉得,定国侯也许是早早猜到了杨伶有问题,又苦无证据,加上杨伶是定国侯府的人,定国侯生怕皇上迁怒左家,这才主动交出兵符,请皇上将杨伶调回天陵。”
他迎着殷岐瞠目欲裂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杨伶竟然心狠手辣至此…不但一怒之下斩杀传令公公,而且扣押了殷家庶子以作人质,现下,居然以女子之身休夫,势要让定国侯颜面扫地,狠狠报复于他。”
“想他堂堂一个侯爷,又是为戍卫西境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被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羞辱,难道不比殷尚书失了两个庶子更难更痛?”
钟赟之看向皇帝,语重心长,言辞恳切劝道,“殷尚书痛失至亲失了理智,可是皇上向来英明睿智,切莫被殷尚书的悲愤乱了心绪,一时不察,寒了满朝武将的心啊。”
皇帝看着老迈的钟赟之满目恳求之色,再看武将们一个个对吐血的定国侯满目同情,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是啊!
殷岐死了两个精心栽培的孙子,殷家掌兵无望,他痛恨杨伶,迁怒定国侯府也是人之常情,可自己不能叫他乱了心智啊!
现下东陵兵荒马乱,正是靠着这帮武将的时候,自己岂能为区区一个殷家,寒了武将们的心!!
“钟老说得有理……”
“皇上!”殷岐见他心思动摇,忍不住喊道,“杨伶投敌,定国侯脱不了干系!皇上万不可听信这老东西的谗言,让江山社稷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