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赟之的脸色越发苍白,病情似乎急转直下,呼吸变得越发微弱。
杭秋水的手微微颤抖,将水杯递到钟赟之唇边,“老师放心,人选我已经定好了,绝不会让祁天威趁机回宫,再生事端。”
他就着杭秋水的手,又抿了一口水,忽然,似觉有些奇怪,褶皱的眼皮艰难抬起,露出浑浊的老眼,“定好?”
杭秋水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肱骨老臣在病痛中挣扎,声音依旧平静,“是啊,定好了,七皇子。”
钟赟之一怔,有些不解。
七皇子在学识上向来不出众,再加上生母玉嫔娘家身份低微,平日里虽然低调,却教会七皇子不少卖乖讨巧之术。
储君之位,不论怎么选,也轮不到七皇子祁谈身上。
“为什……”心中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顿觉心脏一阵剧烈绞痛。
钟赟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钟赟之仿佛明白了什么,目露震惊望着杭秋水,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你……你……”他嘴巴张开,喉间发出呜咽,一侧头,水口流了下来,却是瞪大眼睛,仿佛只想求一个答案。
杭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替他拭了拭嘴角的口水渍。
秋风萧瑟,夹杂着骤雨打湿窗户,拂动床幔纱帘。
杭秋水的手停滞在他嘴边,感受他喘息声渐深渐重,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他的生命即将流逝,猩红瞳仁逐渐涣散的时候,慢条斯理开了口。
“学生原是想让您寿终正寝的。可是,您用了左倾颜的药,非要苟延残喘至今,学生实在是等不及了……”
看着他灰败枯槁的脸,杭秋水尾音化作一声长叹,“老师,如有来世,我投胎在您膝下,一辈子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