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来,懒汉笑得很开心,带着一种由衷的欣慰。
周泽则是有些没法理解,
因为从一开始接触安不起那帮人开始,一直到后来那只猴子要来杀这个“败家子”的行为,
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在指向老道确实是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主儿。
败掉了祖宗的基业,败掉了大好江山,败掉了荣华富贵。
怎么到这里来,
似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时不时喜欢把手放裤裆位置还经常去安慰失足大妹子的老道,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以去当“幕后黑手”的形象。
“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有聪明的人做法,但越是聪明的人,往往就越容易陷入误区,总觉得自己,似乎哪方面都最聪明;
或者说,
总觉得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一个人是聪明的以外,其余人,都蠢得一塌糊涂。
这一类,
其实不算什么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永远觉得自己笨,永远觉得自己蠢,越聪明的人,就越是觉得自己笨,同时也越是觉得自己蠢。”
赢勾不置可否,他没有那种在聊天时刻意迎合和奉承别人的习惯。
否则当初的他也不会被黄帝给忌惮,配到了地狱中去。
至于之后在地狱里的展和一系列变化,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当那个时代早就已经远去时,自己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竟然还能继续苟活下来。
时也命也,只剩丁点唏嘘。
“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啊,身为长辈,我觉得这孩子聪明,论从我这儿开始,到他那儿,中间好多代了,感觉,这中间的这一批,一个个全都跟个榆木脑袋似的,一点都不晓得变通。
就这个,我看行,真的行。”
“既然行,为什么还可惜呢?”
作为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周老板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所谓捧一下话头或者铺垫下台阶。
懒汉很显然对周老板的这一点很满意,
面对赢勾时,
他没半点心理优势,
无论哪方面,在赢勾面前,都是被吊打的主儿,
但他偏偏又算是曾经站在风云激荡最高位置的人,
让他对赢勾客客气气保持一下基本的尊重可以,但真的低头做小,也难。
好在,
这里有一个周氏润滑油。
“可惜的是,我布局了这么多,当初费尽心思,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当年那一个个老东西都挖出来,打残了,封印在那儿。
就跟把鱼打上来,腌在那儿一样,就是为后代准备的。
就为了,
等的这一天。
结果,
他倒好,
直接看情形不对开溜了。”
可惜,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布置都做了无用功,最后干脆让紫金神猴领着那帮残渣出来玩了一场攻城游戏。
欣慰,可能大部分父辈长辈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活下去吧,哪怕是真的光荣了,说一声为你而骄傲,但其中的苦涩心酸,只有自己本人才能体会了。
“倒是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当初的你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把那一切给阻止,怎么这一次,却这么地漠视和平淡?”
懒汉看着赢勾,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当初的你,不惜陨落,也要斩断那十根手指,硬生生地把这场变化拖延了这么久才再度生。
按理说,人是有一种赌徒心理的,就是会对自己已经投入的东西变得越的执着。
比如感情、比如股票、比如赌场,比如传销……
“你知道什么是对的,又知道什么是错的?”
这是赢勾的反问。
闻言,
懒汉默然,
而后点点头,
叹了一口气,
道:
“也是。”
这一场变化,会让阴阳开始混淆,阴间的变化慢慢地也会折射到阳间去。
但万一这就是大势所趋呢?
这就是正常的变化呢?
事物的正确性,只取决于你屁股所在的位置。
一旦没了绝对的对错之分,那么,再多的纠结和取舍,其实都显得像是一场玩笑了。
就像是人的口粮问题和退耕还林的主张一样,对与错,得看你站在哪边。
当初赢勾确实是阻止了,但那时他是地狱之主,有人要掀他的王座,他自然得起身刚过去。
现在,
俱往矣,
也就没了当初的那种执念和理由了。
懒汉拍了拍腿,
站起身,
再度感慨道:
“可惜了,我生早了啊。”
生得早,也就死得早。
若是他现在还没死,
还活在这个年代,
那么当初赢勾能做成的事儿,他有信心自己也能完成。
什么地藏王菩萨,什么十常侍,
当初赢勾能收拾得了,他也可以。
他有这种自信,
当然了,
他当初的光辉履历,证明了他也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
懒汉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周泽身上,
周老板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怎么了?”
“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好命。”
“…………”周泽。
赢勾微微垂着眼,道:
“时间,不多了。”
“我知,我知。”懒汉伸了个懒腰,“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话的机会了,又是和你,所以难免觉得有一点点的激动。
说句不害臊的话,当初的我,可是把你当作我的目标的,只可惜,在我那个年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你说说,
你要是那一次没陨落下去,
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