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悍有些不理解。
阿敖等人就更懵了，他们不知道这跟初雪有什么关系。
“人工智能分为弱人工智能、强人工智能、终极强人工智能。”
“我们的智械，大部分低级机体和战舰上面的人工智能，都在弱人工智能的范畴。”
“一般二级文明以上的星球，都掌握了这种科技。”
“部分舍得花钱投入的一级文明星球也能够研究明白。”
“强人工智能多用于高端机体或者战舰，拥有信息分析和汇总之类的管理能力，甚至能直接辅助做出选择。”
“这是四级文明星球才拥有的科技，部分尖端三级文明星球通过科技交流，应该也有，这些是初雪跟我们说过的。”牧千野的语速很缓，似乎这些科普知识已经烂熟于心。
说完后为了方便众人回忆，又补了一句：“她还说十一不是人工智能，是智能生命。”
听到这里，陈悍等人都想起来了，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是近一年前在代加星域边界发生的事了。
当时他们救了可普克，跟初雪偶遇，流亡号刚能制造智械，初雪也在场，便给他们科普了相关知识。
包括第一次了解文明等级的概念也是出自初雪之口。
看到众人听明白了，牧千野便继续开口：“我当时对智能生命这个词很感兴趣，也想弄明白一些东西，就跟十一认真查了一遍。”
“但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智能生命的记载，只有一份关于生命智能的理论。”
“大概就是终极强人工智能之上，就是生命智能。”
“可问题是终极强人工智能也是理论上的东西，库斯四级和五级文明星系都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来，这份关于生命智能的理论，更是不知道出于何处。”
说到最后，牧千野同样显得很疑惑，似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五级文明星系都没有的东西，你是觉得这个生命智能不属于我们库斯？”白沙抬了抬金边眼镜，微微眯起眼睛。
他们库斯星团最高就是五级文明星系了，而且还仅仅是5.2级。
“这是必然的，科技是有节点的，必须要摸到这个节点，才能进一步研究。”
“哪怕是五级文明星球，在终极强人工智能都没弄明白的情况下，不可能直接把生命智能研究出来。”牧千野肯定地点了点头。
“初雪确实说过，新型核心这种东西，根本不属于库斯十二大星系……”陈悍用拇指刮了刮下巴，边走动边嘀咕着。
最后众人又把目光放在雷管身上。
一个不属于库斯的东西，居然出现在当时只有一级文明星系的盖亚，这本身就过于离谱。
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跟传闻中一样，是盖亚无意中研究出来的。
但现在看来里面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无意研究出来的概率是0，0没有意外。
雷管似乎也对这些东西非常震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隔了数秒才抬起头看着陈悍：“长官，恕我直言，你们所说的这些，普通人接触不到，包括我。”
“整个盖亚知道相关内幕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个。”
“其中几位领导者选择了跟盖亚共存亡，率领最后二十亿老弱病残抵抗到底，不可能活到现在。”
“只有一位在太空流亡，就是陈枭指挥官，但他也跟巨威星的舰队同归于尽了。”
“如果硬要说一位可能了解，并且目前还活着的人，那应该是陈枭指挥官身边的副官。”
这让众人面面相觑，副官？那不是黑手大叔么？
陈悍则是深吸一口气，黑手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位盖亚长辈那么简单。
这是抚养他长大，给了他二次生命的人。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
生而养之，断头可还。
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越是成长，陈悍对黑手就越是感激。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以黑手的个人能力，应该跟博老大一样，过得很潇洒。
不至于以黑户的身份躲在城市里，到处做苦力，隐姓埋名钻进垃圾焚烧厂十几年。
这些都是他欠黑手的，永远都无法偿还。
“等我们灭了奥氏集团，就回去一趟吧。”陈悍环视了众人一圈。
自从上次见面，也过去一年多了。
本来陈悍几个月前就想返回蓝月星一次的，他在那个星球的边境还有一个组织呢。
但是一直在征战，没能找到时间。
而且白沙说黑手目前很安全，便耽搁了。
这次回去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不再是曾经被追得到处逃的那个傻小子。
正好问问黑手知不知道当年盖亚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到库斯星团之外的东西。
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纷纷点着头。
像阿敖他们就是蓝月星土生土长的人，有机会还是想回去看看的。
“你们刚刚不是说这个生命智能跟十一差不多吗？它在哪呢？”柠白跟小青正在主控室内到处找着，甚至还钻到会议桌底下爬了一圈。
众人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刚刚他们聊的东西差点跑偏了。
“我还没激活，需要激活吗？舰长。”十一望向陈悍。
“嗯。”
随着陈悍重重地点了点头，十一开始忙活起来，输入一串接着一串代码。
众人都非常激动，围在主控台附近，很想看看这个生命智能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了，舰长，生命智能模组已经激活。”十一把机械手臂抬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左右看着周围的一切，期待接下来的变化。
但比较尴尬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主控室安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十一？”牧千野率先打破了沉静。
“我确实激活了……”十一用它的机械脑袋靠近荧幕，认真检查了一遍，转过头，“要不舰长你下达个指令看看？”
这倒是把陈悍弄紧张了，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主控室顶部：“你在吗？”
两秒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陈悍以为指令无效，打算说点别的时，突然有一张类似脸谱的虚影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数步。
阿敖等人跟陈悍的反应差不多，惊得不轻。
妙影已经把随身机械刀掏了出来。
雷管跟大山用他们强健的身体挡在众人身前，一副随时冲过去的样子。
只有十一似乎知道这是正常情况，依旧站在原地。
不过，脸谱出来后就不再有任何反应，让众人也有看清楚的机会。
这确实是一张脸谱，五官特征并不明显，只能依稀辨出眼睛、嘴巴、鼻子三部分。
只不过此时都是闭着的，也不是实体，看得见摸不着。
整体呈蓝色，时不时会有一串看不懂的代码从上面闪过。
没等众人有新的反应，脸谱就缓缓睁开看起来像是眼睛的东西。
里面没有眼珠也没有瞳孔，更像是各种数据交织，显得乱成一团。
这种东西陈悍还是第一次见，怪瘆人的，就连牧千野都皱起了眉头。
然而这还没完，蓝色脸谱很快就移动了一下视角，面向陈悍，嘴巴微张：“@#$^&%!$%￥&……@%#……”
蓝色脸谱的语速很慢，能听出是女声，但说的东西，陈悍愣是一点都没懂，跟星际语都不沾边。
这多少有点不正常，因为星际语在库斯是通用语，任何一级文明星球以上的人都是从小就要学的。
就像星联币也是通用币一样，由十二个星系的执法者联邦联合发行，任何一级文明以上的星球都会承认。
只有一些原始文明星球的语言和货币还没统一，毕竟还没能正式接触到星际。
可这个蓝脸谱不应该是原始星球来的啊，怎么会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十一，你能听懂吗？这是哪种语言？”牧千野急忙问着，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众人也都把目光放在十一身上。
十一的芯片正常情况下连接着天网，它就算不知道也能进行相关搜索，只要有过记载。
“搜……搜索不出来……这……这种语言大概率不属于库斯……”说这句话的时候，十一没有感情的机械音甚至有些发颤。
“嘶……”阿敖等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悍和牧千野则是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震惊。
哪怕他们之前有讨论过生命智能不是库斯的东西，可当听到不属于库斯的语言时，还是控制不住快速跳动的心脏。
各个种族的智人、奇特智人，他们都见过不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破天都是库斯的生物。
但库斯星团之外的生物，他们没人了解过，更没人见过，也找不到相关记载，难道这个蓝脸怪就是吗？
十一还在直视着蓝色脸谱，一动不动，似乎在疯狂回忆着什么。
因为刚刚蓝色脸谱说的语言，它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利用全局搜索也没用，每当触碰到相关核心区块的时候就会被拒绝访问。
正当众人被未知语言弄得手足无措时，蓝色脸谱又一次望着陈悍开口了：“零号……生命智能……报告……”
这次蓝色脸谱用的是标准的星际语，众人都听懂了。
不过，这反而让他们更加震惊，原来这东西会说人话啊……
“你来自哪里？”陈悍走到零号生命智能面前两米的位置，提出最关心的问题。
“零号……生命智能……报告……”零号依旧是一样的语速，连内容和停顿也一模一样。
陈悍还以为是自己的问话无效，便让牧千野跟着问了一遍。
可零号这次连回都不回了，仿佛没听到一样。
“舰长，我激活的时候，只向你开通了授权，它只会执行你的指令。”
“而且，如果是它回答不了的问题，它就会重复同一句话。”十一赶紧向陈悍解释着。
“我需要了解它的具体功能和作用。”陈悍望了望十一，又看向零号生命智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嘛的……
十一没有回话，其实它也不知道，这个模组除了名字，没有任何相关说明。
就在气氛又要变得僵住时，众人突然发现零号生命智能眼里的数据流动变得频繁。
紧接着流亡号主控台处的所有荧幕都打开了，雷达模组、动力模组相继激活，开始以巡航速度朝前方航行。
可诡异的是，他们目前没有人在主控台那边，并且离得有一段距离。
“是它……”牧千野是最先发现异常的，眼神和表情都显得难以置信，“居然可以通过不接触操控……”
阿敖等人更是直接傻了，要知道这是阿尔法级战舰啊。
哪怕他们不是舰师，也知道操控起来有多么不容易，更何况主控台前一个人都没有……
“检测到研发模组所有工厂都可以扩容至三阶段，戈特存量充足，是否扩容……”零号甚至开始主动问着陈悍。
“是。”陈悍下意识回了一句，他差点把这茬忘了。
“扩容请求通过，预计需要七十二星时，扩容期间所有工厂均会停止运作……”零号生命智能嘴巴微张。
然而在它说话的时候，主控台虚拟荧幕内的代码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狂闪着，连牧千野和十一共同输入都达不到这种速度。
“检测到雷达范围内存在战舰，处于最佳射程，是否执行攻击指令……预计两分钟内可清除全部目标……”零号生命智能又缓缓开口。
同时能看到主控台的火力模组已经激活，超元SX连发主炮的锁定和瞄准一气呵成。
“不，那是莪们的巡逻舰队！”陈悍赶紧抬手阻止。
他们目前就在原掠夺者东部派系的老巢附近，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这要是开一炮那还得了……
在陈悍“不”字刚出口的时候，雷达的锁定和瞄准立刻就取消了，超元SX连发主炮也继续沉寂下来。
“友方已标记，危险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