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惜文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凉了,但他没想到都落到了这种田地,他竟然还能体会一把“心如死灰”是什么感觉。
虽说他本也没想过自己能够侥幸逃脱——能够掩护明之武惊险离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这时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恐惧还能更深一层。
萧颜汐俯下身来,右手食指和拇指抬起乌惜文苍白瘦削、几乎被折磨得只剩一层皮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乌惜文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他很想梗起脖子狠狠地甩开这个女人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黏在他脸上的手,但是他没有丝毫力气,只能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个女人,屈辱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萧颜汐像是看够了,随意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在空中甩了几下,又掏出袖中的白色锦帕擦拭一番,漂亮的眉眼间是一丝不耐。
“啧——真是麻烦。”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帕子便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没有如乌惜文所愿落在池子里沾满黏腻脏污——虽说他很清楚萧颜汐不会再用这条手帕,但是掉进血池里污染这一池子罪恶的液体也是好的。
然而,那条手帕就那样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乌惜文的脸上。
他整个身体都被浸在这满池子污浊黏腻的液体里,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水面。现在这条轻飘飘的帕子落在他的脸上,他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乌惜文呼吸一窒,正想用尽全身力气低头,摆脱这条即使带着浓重的熏香之气也让他觉得恶心无比的手帕,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管好你的脑袋,若是那张帕子掉下来,你的脑袋也不必露在外面了。”
正在蓄力的乌惜文浑身一滞,竭力稳住自己满腔的怒气,平复着几乎要喷出鼻腔的怒火,才终于止住了心中狂泻而出的愤怒和杀意。
他现在孤立无援、处境艰难,空有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只有忍。
萧颜汐转身离开,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随着风灌入乌惜文的耳朵:
“身形已经接近了,那么接下来……”
她从漂浮着古怪气味的血池里款步离开,虽然动作很慢,速度却极快,转瞬之间便到了血池之外。
满地的尸体姿态各异,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血肉横飞,铺洒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