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时,我才发现,那些柏木,居然生长在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堆上。”
“我当时觉得有些诡异,却也没有细想,直到我听到几乎可以被称作柏木林的树木之间,传出谈话声。”
墨柒补充道:“那些柏木应是已经存在了许久,有的碗口粗细,有的不过刚刚冒出新芽。高高低低、簇拥在一起,倒是很好的挡住了我们两人的身形。”
“我和小柒当时就站在几棵高大的柏木后面,听见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未已继续道:“那大约是一对刚刚送走自己孩子的夫妻。妻子泣不成声,一直在哭泣咒骂,丈夫不时安慰两句,言语间提到虽说孩子走了,但是他们得到了一大笔银子,以后可以生活的很好。”
“妻子爱子心切,又听自己的丈夫满口都是银钱,竟然丝毫不在乎自己刚刚被‘经过’的孩子,顿时生气了。”
“是的。那位母亲多少还保留着一些母性,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惨死,所以骂了几句。”
墨柒也回忆起那时的场景,还绘声绘色的学了几句:
“那帮杀千刀的官老爷,给再多钱有什么用?!我的孩子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就这样躺在这里!儿啊——我的儿——都是娘不好,保护不了你……”
声声句句,几乎泣血。
“她的丈夫却不仅对儿子的死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他的媳妇不识好歹”,墨柒嗓音嘶哑,语气之间全是厌恶与憎恨,“他甚至说——”
“你这婆娘,别不识好歹!哭两句算了,还没完没了!”
“孩子总会再有的。能被选上成为‘经过’的人,多少人偷着笑还来不及呢,偏偏你还哭!”
“看看那一大包银子!那可是五十两啊!五十两!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孩子的母亲仍然在哀哀哭泣。她说‘那我的孩子呢?我们的宝儿呢?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的宝儿,我的宝儿啊——他再也回不来了……’”
包含祁长留和墨白在内,在场的几人全都不忍地侧过了脸。
仅仅是听墨柒的转述,他们都觉得残忍至极。
然而,他们的不忍卒听,却改变不了任何的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