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季安妮发问,花容就先说道:「娘娘放心吧,还好天宁公主来得及时,宝贵妃平安无事,我们现在已经回偏右院了。不过娘娘的脸肿得厉害,御医说要好好休养。」
原来自己的脸肿了,难怪连说话都说不好。
季安妮平躺在床,乖乖让花容为自己擦眼泪。眼泪流过刚上过药的地方,传来阵阵针刺般的轻痛,季安妮疼得龇了龇牙。
花容问道:「娘娘做噩梦了吗?为什么哭了?」
「不知道……只得觉得很难过……」回忆起梦境中云真缓缓消失的影子,自己浑身血肉也像被那只吞噬云真的黑暗怪物撕咬般痛,「……我在梦里做了一个决定,我选择放开那只手……我明明觉得那样做是对的,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花容道:「既然难过,那就不是对的……令娘娘伤心成这样的决定,一定不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季安妮究竟梦见了什么,但花容还是这样安慰着。
季安妮似懂非懂地思考着花容的话,分不清对错,也想不出解答。其实她更想听花容告诉她:梦就仅仅是梦而已,所有的难过和伤心,都仅仅是梦而已,永远不会真正降临。
花容擦干季安妮眼角的泪后,忽然笑了笑道:「对了,娘娘,皇上来了。」
「啊!」季安妮瞬间愣住了,睁大眼睛。
「娘娘,皇上看你来了。」花容一边说,一边垂下床边纱帘,「娘娘脸上全肿了,所以还是隔着帘子说话比较好。皇上已经免了娘娘所有礼节,娘娘躺在床上说话就好。」
「花容,等一下!」季安妮慌得大喊,但却隔着帘子看见皇上已经走了进来。
花容给皇上问过安后,阖门退出。
光线霎时一暗,房间中就只剩下季安妮和皇上两个人。
季安妮刚从梦中醒来,还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一时之间脑中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缩向床角。虽然身为皇妃,但和皇上共处一室的经历也就只有一次而已。尽管对方清俊温和,既好说话又好欺负,但季安妮总有些怕这个可以名正言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
「昭姬。」皇上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脸还痛吗?」
季安妮急忙摇头,但摇头之后才反应过来,隔着帘子的皇上根本看不见自己摇头,于是壮着胆子说了句:「不痛。」
隔了一小会儿,又急忙补充道:「……谢皇上关心。」
见季安妮如此慌张,皇上不禁笑了笑,问:「昭姬,你怕朕吗?」
季安妮想了一会儿后答:「不……不怕。」
「但是朕怕,」皇上的声音变得更低,「怕你三天两头到处闯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坏人暗算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毛躁的人,为什么入宫后就性情大变了呢?朕本以为你能讨得太后欢欣,即便不能成为皇后也能在这后宫之中无事终老,抚养明皇子长大……但是现在,你不仅与明皇子分居两处,还下地牢,闯刑场,闹西宫,什么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什么不该闯的祸都闯了,朕怕……怕连朕也无法再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