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儿见宝玉出神,遂轻轻推了推他,笑道:“怎么二爷呆住了,反倒不说话了。”
宝玉愣了愣神,对着金钏儿笑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想到明日又要去上家学,心里有些不愿意罢了。”
金钏儿娇笑道:“这有何难,近来舅老爷家里宴席很多,二爷只回了老太太,说自己要去舅老爷那里做客交际,要老太太派人去和先生说一声,四老太爷本就懒怠教,又不能得罪了老太太,势必准的。”
宝玉笑道:“这是好极的。”
后又皱了眉头在那里说道:“可是我也不是很想去吃那宴席,坐在那里听那帮人说什么虚伪的话,简直难受。”
金钏儿笑道:“只说你要去,可是二爷出了门,谁又能专门盯着你去舅老爷家里呢。待逛回了府,二爷只说自己吹风吹的难受,假装称病卧在床上,不又能清闲几日么。奴婢们给二爷端吃端喝,若是二爷想姐妹们了,奴婢们再去请了姑娘们过来,作诗在哪里不能做呢,屋子里也是可以的。”
宝玉听了以后豁然开朗,轻轻拍了拍巴掌笑道:“还是我的金钏儿聪颖些,放了袭人再是想不到的。”
金钏儿听了冷笑道:“袭人姐姐倒是并非想不到,不过是怕是方便了二爷,就在二太太那里交不了差事了,毕竟她这个准姨娘也得做些活计吧。”
宝玉却是没有听到,只是坐在那里想着事情的可行性,后沮丧的说道:“如今二太太且不论了,就是老太太也是紧管着我许多,都是环儿累的我,老太太只说这段时间让我多读些书,好歹蒙混过去二老爷,省得他锤我。”
金钏儿轻笑一声,说道:“老太太也是的,凭管怎么说,三爷还能越过二爷去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我说,三爷只不过担了一个解元的虚名吧,谁知道这次恩科他能否考中,不要是再临时发个病蒙混过去了就好了。”
宝玉忙说道:“金钏儿不可如此说环儿,不管他之前多么淘气,读书这点上我还是服他的,虽读的是那世俗之书,八股之论的,毕竟也是读进去了,那解元的名头可是真刀真枪的考下来的。”
金钏儿只是不服气,遂笑道:“二爷倒是好心,只是不知道罢了,我来告诉二爷个巧宗儿,若你哪天得空,直接去了笃思园里拿环哥儿和彩霞去,只怕彩云也在那里,平日说的那样正经,谁知道他们私底下什么模样。”
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去罢,我只守着你就好了,难道你竟是不愿意,只推了我去别处。”
两人正调笑着,却是恼了一个人,原来王夫人坐在东府那里看戏,也是甚感无趣,便扶了玉钏儿的手慢慢的回了西府。
正在路上走着,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宝玉屋里的丫鬟,如今贾府裁减丫鬟婆子将近一半,独独宝玉屋里的丫鬟婆子一人未动,日常出去单宝玉一个身边就围了一大堆的奴才,就连老太太也是比不上,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宝玉不知礼数,暗地里不知笑话了多少次,偏偏宝玉不自知,一任的不是带了金钏儿,就是带秋纹,或是碧痕,还有那个四儿,袭人和麝月那两个笨笨的倒是还好,呆头呆脑的不懂得上前争着宝玉带了她们出去转转。正好元春定下了南安郡王府的世子,毕竟元春的陪嫁丫鬟也是需要那种聪明伶俐的人,最好长的美些,将来也能大用,王夫人就想着不如趁势将宝玉屋里的几个难缠的丫鬟打发了出去,只将她们陪嫁到南安郡王府也就是了。
后一想到,陪嫁丫鬟须得老实本分些才好,若是不听说,只管着自己肆意妄为,只怕会连累元春,难免还要爬到大姑娘头上撒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