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贴身丫鬟冷哼一声说道:“那位珍婕妤果然是小人得志,从前昭仪娘娘宫里断断少不得她,只怕少来两趟就冤枉了她自己装了假孕似的,那补品没命似的往咱们宫里送。现如今可倒好,自她复了恩宠之后,来的就渐次少了起来,这段日子甚至都不来了,这还不算,不知哪里得来的狗屎运气,竟是做了婕妤起来,更加耀武扬威,整个后宫都放不下她了,叫我看真真可笑,折腾了半天才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婕妤,还不是要被咱们昭仪娘娘压了一头。”
烛花喝道:“德昭仪很需要珍婕妤过来坐坐么,自她来了,咱们的婉宁公主是不愿回来的,咱们娘娘也跟着头疼的要死,你们不是也是腻歪么,怎么如今倒说这话,非得叫那珍婕妤听见,给咱们娘娘使绊子就好么。”
德昭仪静静地笑道:“使绊子我是不怕的,可是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婕妤?满宫里你去瞧一瞧,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哪个在正三品以上的位分上,也不过就是我罢了。你这话叫后宫听见了,是想让皇后娘娘知道我不安于从二品昭仪的位分上,还是想让别的妃嫔知道我眼里没有她们这些姐妹?传出去我可还做人么。”
那丫鬟吓得跪了下去,紧着磕头哭道:“奴婢不过是一时口误,娘娘千万别怪罪。”
德昭仪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待那宫女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烛花在那里劝慰德昭仪道:“其实珍珠也不过是为着娘娘着想,一时说了错话也是有的。”
德昭仪无聊的在那里用手轻轻敲着杯沿,笑道:“烛花你也是宁府出来的老人了,和珍珠一样的服侍我到宫里,就你和她多年的情分,你看她这些日子说的怪话可还少么。”
烛花低了头,再不说话。
德昭仪无奈道:“珍珠的本性是好的,就这一样不好,嘴比脑子还要快些,不等脑子转过了个,话已然先脱出口。年纪若是小些,不在宫里呆着,咱们还能当孩子一般哄着,如今她的年纪其实已然不年轻了,又在宫里做着我的贴身丫鬟,再嘴快些,只怕这次天公看着她家上八辈子的祖宗的交情绕过她的性命,下次她家祖宗的功德已然就用光了。譬如说,不如借着我这次得封昭仪的时机,给她指个好夫家,得空时与我来宫里说说话,还能不好么,总比我将丧葬银子赏了她家要好的多了吧。”
烛花为着珍珠本是想求情的,可是听了德昭仪的话竟是想笑了出来,两相下来,只是为难,在那里憋着难受。
德昭仪笑道:“咱们主仆相识多年,你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么,想笑就笑出来吧,只管憋着难受。”
烛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半跪下来给德昭仪边捶着腿,边笑着说道:“奴婢只怕珍珠惜恋娘娘,不愿出宫。”
德昭仪笑道:“主仆情深,我自是知道的,其实我也属实舍不得珍珠的很,可是怎么办呢,姑娘大了总要嫁人,难不成烛花你竟要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服侍我到老?”
烛花羞红了脸笑道:“奴婢自然是要服侍娘娘到老的。”
德昭仪戏谑的说道:“这话我可是当不起的,咱们烛花大好的青春竟是要耽误在这里,放了谁也要说我的。”
烛花头垂的更低了,眼里却是闪着泪花说道:“原来娘娘不信奴婢,奴婢在此发誓,生跟着娘娘,死也要为着娘娘。”
德昭仪赶紧安慰道:“好好的,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要与那珍珠学说话,非要讲那犯忌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