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见了,心里无有不愿的,本想着尤氏也是个官宦人家出身,她家的妹妹必然是个家教严明的,又有贾珍这座靠山,柳湘莲娶了无论哪个必定有靠,遂笑道:“终究不是我的家里人,还得回去与他说说才好,老太太且等我的信吧。”
贾母笑道:“这是肯定的,珍儿媳妇也不在呢,怎么的也得经她的手才是。”
薛姨妈兴头头的回去与薛蟠说了,薛蟠也是不知道贾珍与尤二姐、尤三姐的故事,遂笑道:“他是要绝色的,又是正经亲戚,岂不比外人强些。”
转过头来就告诉了柳湘莲,柳湘莲听着是宁国府出身,心里就有一分不愿意,顾着薛蟠的面子不说,还是薛蟠自己说道:“究竟好与不好咱们也不知道,倒是寻个人去问问才好,偏生宝玉考试不在。”
贾母那里与尤老安人说了,尤老安人听了那柳湘莲是世家子弟,如今落魄了,心里顿时不趁意起来,回来当笑话说给了尤二姐和尤三姐。
尤二姐笑道:“我是不愿意的,那张华家未必不如他,何必退了找他。”
尤三姐却是看上了那柳湘莲,遂说道:“实话与妈妈姐姐说了吧,几年前咱们老娘家里做生日,妈与我和姐姐到那里与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就叫作柳湘莲,我本就心悦于他,既是他来提亲,我必是应的。”
尤老娘皱了眉头说道:“有金有玉的你不选,偏偏选了这种没根基的浪荡子,可见你眼里就没有什么好见识,只顾着与我们在这里说嘴。”
尤三姐摇头失笑道:“妈妈只说我眼里没有见识,不选有金有玉的,那么妈妈且请告诉我,咱们家从哪里给我能找个有金有玉的。”
原来尤三姐也知自己与尤二姐在外面的名声大概是不甚好听了,虽然她与贾珍等人并未有私,奈何沾上了人嘴就说不得什么了,虽然她生性活泼,对外人说嘴这种事是放不得心上,可是毕竟既是决意要嫁人,就不得不顾念一下。她知道贾珍、贾蓉是绝对不会娶她与二姐过门的,只会将她们当成个粉头取乐,高兴了就逗弄两下,买些个衣衫首饰做体己,不高兴了就将她们抛在一边不去管,这与青楼妓女又有何分别,偏偏自家的老娘和姐姐看不清根底,只顾着眼前的那些利益。柳湘莲是落魄了,好歹他也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他的性子又烈,如今又与薛蟠交好,嫁于他,贾珍、贾蓉必是不敢再去骚扰自己的。
尤三姐看了看尤二姐,见她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是心里暗暗叹息,究竟是自己的亲姐姐,遂劝道:“姐姐且将眼睛放亮些个,那张华姐姐若是不愿意嫁,不如就趁早叫妈妈退了亲事,再找个别人。只是为人要好,家境不家境的倒是其次了,也切莫再虚等宁国府的那位了,你是等不起的。”